&ep;&ep;“或许她出去了?她不是总是哭么,这里没有哭声。”

&ep;&ep;“不一定,”谢寻微说,“不敢赌。”

&ep;&ep;话音刚落,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近在咫尺,就在耳后。一股阴冷的气息无声地涌起,像一层纱兜头罩下,凉匝匝阴着她们的脊背。喻听秋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头发比平日长了许多,直直垂到了腰侧。

&ep;&ep;那不是她的头发,是女鬼的。

&ep;&ep;谢寻微叹息了一声,传音道:“怪不得找不到,原来她在我们背上。”

&ep;&ep;喻听秋咽了咽口水,看向桌上锃亮的瓷碗,上头映着她的影子,还有她肩膀上一张苍白的大脸,没有感情的浑浊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喻听秋万念俱灰地正过脑袋,她和谢寻微都看见,阶梯下的姜先不经意抬起了头,一下便看见她们两个和肩上那女鬼,登时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他指着他们,哆嗦着嘴唇,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ep;&ep;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按在了喻听秋肩头,苍白的大脸缓慢地从她和谢寻微中间伸出来,喻听秋的心都凉了,右手死死握着剑柄。

&ep;&ep;“表姐,相信我么?”谢寻微的声音传过来。

&ep;&ep;这个女人似乎还带着笑意,喻听秋颤抖地想,她怎么笑得出来?

&ep;&ep;“笑。”谢寻微说,“笑起来,表姐。”

&ep;&ep;谢寻微这个疯子!女鬼的手按着她,寒霜般的冷意透过单薄的外裳,冰蛇一样在她的血管里游走。喻听秋咬住牙,想要拔剑,忽然间她想起昨日那个老爷爷说的话:

&ep;&ep;“大喜之日,不能哭、不能哭……”

&ep;&ep;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喻听秋强迫自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ep;&ep;女鬼从她们中间爬了出来,恸哭的脸庞靠近了喻听秋,喻听秋竭力控制住自己,才能够不颤抖不逃跑。这恶鬼的脸当真是狰狞极了,苍白如纸,五官斜垂,仿佛一张被揉搓过的面团。她逡巡了一会儿,又靠向谢寻微。

&ep;&ep;喻听秋的余光看见了谢寻微,她的确也在微笑,和平常一样,大方得体,眸光滟滟。她像是生就了这张带笑的面孔,摔也摔不掉的。喻听秋简直要怀疑她的微笑不是伪装,又或者,她平日里便尽是伪装。

&ep;&ep;女鬼寻觅了半天,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手脚并用从她们身上爬了下去。果然,这女鬼还没有生就神智,她们做出微笑的模样,她就把她们认成了宾客尸首。她们前方,姜先流着眼泪,一点点后退,想要偷偷逃离。他离喻听秋太远了,没有办法传音告诉他躲避的秘诀。

&ep;&ep;喻听秋心中焦急,却见女鬼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在姜先身前。女鬼看见他脸上的眼泪,尖嘶一声,割下了姜先的头颅。

&ep;&ep;姜先的脖颈子血如泉涌,泼剌剌溅了满地。女鬼伸出奇长无比的细舌,吸溜溜舔舐地上的血液。她的行动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无从躲避,倘若喻听秋刚刚脱逃,也是和姜先一样的结局。

&ep;&ep;喻听秋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看那女鬼把姜先的尸体摆正,把他的头颅安回原位,再扯着姜先的嘴角弯出月牙般的弧度,于是姜先的脸庞便定格在了一个微笑的样子。原来这满座的宾客就是这样被她弄死的。

&ep;&ep;“大喜的日子不能哭、不能哭……”女鬼念着,转过身,泥泞不堪的脸庞望住了她们,“你们也是……不能哭……”女鬼忽然闪现在谢寻微眼前,苍白的手爪掐住了她的脖子,谢寻微的皮肉细嫩,一下子被掐出了五个红通通的指印。女鬼阴森森地道:“哭了,还要扯面皮……麻烦……”

&ep;&ep;“她……”喻听秋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她知道我们是生人!”

&ep;&ep;谢寻微轻叹:“她的神智一日比一日清醒,如今还会瞬移的术法。”

&ep;&ep;喻听秋就要拔剑,谢寻微制住她,对面前的女鬼笑道:“临死之前,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ep;&ep;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在笑!喻听秋双目猩红,想要拔剑出来,可握住她腕子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竟然动弹不得。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病弱的女人平日里走两步就要喘三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ep;&ep;被掐住脖颈子,谢寻微艰难地开口:“一个人死太孤单,我与郎君伉俪情深,你让这姑娘去寻我郎君,叫他来陪我。”

&ep;&ep;喻听秋一愣。

&ep;&ep;女鬼木木呆了半晌,手指松了几分,轻声说:“郎君……”

&ep;&ep;“是啊,鬼姐姐,你便全了妹妹这番心愿吧。”谢寻微做出哀伤的模样。

&ep;&ep;“好……很好……”女鬼对喻听秋幽幽地说,“去寻她的郎君,让他过来陪她……”

&ep;&ep;说着,女鬼拎着谢寻微的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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