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氏注视着丰乐楼院中盛开的栀子,“难道问了,就能改变吗?”

&ep;&ep;问了,反而触及心中的痛。

&ep;&ep;“公主与我商定,我给她一方自由,她给我一处庇佑,成婚后互不相干。”

&ep;&ep;“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驸马!”

&ep;&ep;公主下嫁的前几日,各地贺喜的人马就悉数到达东京,东京城城门不关,宵夜不禁,凌晨时宫内还会燃放升天的炮仗,使得整个东京城都笼罩在喜庆之下。

&ep;&ep;此期间,家家户户都挂起红灯笼,公主下降,堪比皇太子娶妻。

&ep;&ep;墨笔写了一个沈字的红纸灯笼在晚风拂过下轻轻摇曳,灯光忽暗忽明。

&ep;&ep;“李若君已经成为了驸马,即将大婚,世间好儿郎这么多,你又何必执着于他呢?”沈夫人初见李少怀时也是打心底喜欢的,可是李少怀身后站着的人令她们止步,深知不是他们沈家能触碰的。

&ep;&ep;“昭儿知道,昭儿这次来,是求母亲一件事!”

&ep;&ep;公主出降,是从宫中出发,坤宁殿的元旦之日也没有这几日的大婚热闹喜庆。

&ep;&ep;宫中无论内外朝,各大宫殿皆搭起了红绸,灯笼。

&ep;&ep;“小心点,这可是三佛齐国进贡之物。”周怀政领着入内内省众人抬着大箱小箱的东西,忙了坤宁殿还有钦明殿。

&ep;&ep;“圣人,惠宁公主,这是三佛齐进献的送子观音。”周怀政特意将其中最贵重的一件命人抬出。

&ep;&ep;观音怀抱婴孩,面相慈祥,怀中婴孩生机灵动,烛光下金身闪耀。

&ep;&ep;从濮州到唐州,再到东京,历经千辛,几经生死,等的就是明日的大婚,喜悦的同时,李少怀眉间还藏着忧思。

&ep;&ep;皇城脚下的驸马府宾客络绎不绝。

&ep;&ep;“贤侄这是一日不见公主忧思成疾了?”

&ep;&ep;“崇嗣叔叔!”那日在唐州灯会见到徐熙真迹后她便想起了徐崇嗣,要见的故人也是徐崇嗣。

&ep;&ep;“来人,看茶!”

&ep;&ep;“酷暑的凉茶,这可是宫内之物。”李少怀摊手示意他坐下喝茶。

&ep;&ep;左右退下后,烛光明亮的堂内安静无声。

&ep;&ep;一双如炬的眼睛盯着红衣少年良久,慈祥道:“多年不见,少主越发的英俊了,也越发的像太子殿下了。”

&ep;&ep;徐崇嗣年少时曾参加了南唐中主元旦赏雪图的集体创作,得吴王李煜赏识,后与李仲寓交好。

&ep;&ep;“嗣叔叔是来训斥少怀的么?”

&ep;&ep;“崇嗣训斥少主什么?正言已随先主去矣,当初主送您入山也只是想您安乐,如今少主之才,位在这宋人之人上,想必先主也会含笑九泉。”

&ep;&ep;“是吗...”

&ep;&ep;徐崇嗣时常去江南,时常入长春观问道,他走近两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既你放下了执念,就该豁达一些,李若君不是李正言,顾及太多反而不好。你好好活着,便是对先祖最大的孝顺。”

&ep;&ep;李少怀深吸一口气,轻松道:“是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ep;&ep;见少年展开眉头徐崇嗣才笑呵呵道:“少主即将大婚,我兄弟三人皆擅花鸟,唯崇矩并工士女。”于是展开他带来的画册。

&ep;&ep;用地窖内储存的碎冰冰过的凉茶有些冻牙,李少怀差点将送入口中的茶水吐出,好在她注意着举止,才没有失了态。

&ep;&ep;“二叔怎...”烛火下,望着画的人面红耳赤。

&ep;&ep;徐崇嗣将画卷起,摸着胡子大笑了起来,“少...”轻眨了下眼后,他改了口,“贤侄怎脸红了,我们商议着你不喜那些奢华的俗物,又是你的大喜之日,便让崇矩作了这送子观音图,你可莫要辜负了我们几个老头的心意,多多替李家开枝散叶才好。”

&ep;&ep;李少怀心中那叫一个苦,“开枝散叶...”

&ep;&ep;知他南唐后主孙身份的外人,只有父亲的生死至交徐崇嗣,还是一个画师,不过也仅只知道她是李仲寓之子而已。

&ep;&ep;“她们说惠宁公主是看上了你的容貌与才华,逼迫与你的。”

&ep;&ep;“不是不是...”李少怀连忙摆手,“求娶惠宁公主,是我本心的意思。”

&ep;&ep;“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公主了?”

&ep;&ep;“我知道,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