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说:没什么好哭的。

&ep;&ep;裘盛世一把掀开许益清,去阳台找扫把,回来指着裘榆:天收的死杂种,给老子滚!日你娘的裘家也不稀奇你个贱种,你敢回来老子打断你的肋巴骨!

&ep;&ep;我想走随时可以走。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家,轮不到你一个人发话。裘榆朝他走过去,胸口抵着扫把杆了也不停,用力逼着裘盛世往后退,打断我骨头。来,你可能也不清楚我被从小打到大。

&ep;&ep;裘榆看了一眼被掼去地上的许益清,从头到尾把裘盛世护在身后替他说话的许益清。她可怜,显得婚姻悲壮。就算是坟墓,又凭什么只牢牢困死她一个。

&ep;&ep;明明是裘盛世先背叛她,背弃他们,背离这个家的。

&ep;&ep;今生最绝望狠硬的眼神给了父亲:还有我要说,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带其他女的回家乱搞,再看见一次,婊子跑不脱,你更跑不脱,两个我都拿刀捅死了才算数。

&ep;&ep;葵花的种子不过几天就发出绿苗,在方琼说过那一嘴之后袁木就把四颗转移去了家门口的墙角处,花盆底下垫个纸箱表示它们有归属,打算周末抬去对楼的天台。

&ep;&ep;一周以来他早出晚归,等到周六有时间来仔细料理了,它们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窜出一根食指高。嫩绿色,亭亭的,生机勃勃。

&ep;&ep;袁木在楼道里蹲下,怕书包沾地,卸了抱来胸前。手指碰叶,每一片都照顾周到。抚完叶又去摸茎,心里念念有词,乖乖的啊,好好长,明天奖励你们一个太阳。

&ep;&ep;听见楼上有人下来,袁木缩手搭回膝上。感觉脚步在有意放缓,他转头去看,薛志勇冷哼一声,甩手甩脚地走了。

&ep;&ep;袁木拉开书包暗格拿钥匙,又对未来的向日葵细语:奖励太阳之前先给你们把水安排上。

&ep;&ep;吃饭的点,家里却没灯。袁高鹏看店,袁茶窝在卧室,袁木去敲方琼的门,问她是不是胃又不舒服。

&ep;&ep;有点头痛,你们自己弄东西吃。方琼声气薄弱。

&ep;&ep;妈,我给你倒点热水。

&ep;&ep;不用。不要和我讲话了。

&ep;&ep;袁木站了一会儿,等她的房间完全没有动静,才拿上浇水壶出门。

&ep;&ep;而家门口已然狼藉一片。

&ep;&ep;它们长得很好,根须早早生入花盆底层,所以被人硬生生拔掉的时候带出大半泥土,原本亭亭的四株横陈在地,蜷成乱糟糟的一团,全遭鞋底碾完了,飙溅的绿色汁水混在黄泥里,死态恶心。

&ep;&ep;袁木埋着头立在其间,牙都要咬碎了。

&ep;&ep;箭步冲去楼上砸门,小小志的小短手吊在门把手上,半边身体随门晃悠,嘴里包着蛋糕叫他哥哥。

&ep;&ep;你爸在哪?

&ep;&ep;不知道呀,出门啦。

&ep;&ep;袁木掉头就走,小小志问他要不要吃奶油小蛋糕,他顿步,抬头从栏杆间隙中看他,沉沉一眼,没有吭声。

&ep;&ep;袁木走出厨房,无故喘起粗气,心率从没这么快过,咚咚咚咚地好似满胸膛在跳钢珠,再没办法平静他会爆炸。好在没等他把最后一层楼梯数完,薛志勇提着酒出现在他面前。

&ep;&ep;他居高临下,逆着光。

&ep;&ep;薛志勇看不清袁木的表情,但他感受得到这人沸腾的怒气,心情大好,仰着脖子朝他笑了两声:重新种进去还能活,哈哈哈哈哈哈如果我没补那几脚的话。

&ep;&ep;是你拔的对不对。袁木最后确认一遍。

&ep;&ep;对头,是我,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ep;&ep;薛志勇不知道,也可能是没想过:其实杀死一个人很简单,和他刚才掐断几根花草没什么不一样。

&ep;&ep;袁木垂在裤边的手神经质地抽动一下,尾指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他缓缓贴紧裤袋边缘,皮肤隔着牛仔感受到刀刃的轮廓,冰凉坚硬的触觉使它们镇定。

&ep;&ep;袁木提脚下楼。

&ep;&ep;我问你,你和裘盛世家儿,是不是搞上了?同性恋,捅屁眼的。

&ep;&ep;袁木停下。

&ep;&ep;薛志勇嚣张得意,以为抓对把柄,捏到了袁木的软弱处。

&ep;&ep;而袁木想看薛志勇痛呼、淌血、再断气的欲望确实奇异地消解大半。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猜得到?他居然是第一个,日后裘榆离自己而去,他也或许会成为最后一个,目睹过这段不见天日的私情的幸存者。

&ep;&ep;全因他今天放过他,那么这世上就有人知道他们拥抱过。

&ep;&ep;好神奇,令人期待。

&ep;&ep;心率又变快了,此刻心情难以名状。

&ep;&ep;怕不怕?薛志勇晃酒瓶,装模作样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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