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不放心袖儿。

&ep;&ep;我养大的孩子,我知道她的性子。

&ep;&ep;这半年受辱、小产,成亲又和离,她的心肯定被伤透了。

&ep;&ep;我想在她身边,照顾她,哪怕让我跪下求左良傅,也行的。

&ep;&ep;令我意外的是,左良傅居然同意了,让我住进左府。

&ep;&ep;他也很担心袖儿,只要能治好袖儿的心病,他可以不计前嫌。

&ep;&ep;那段时间,我不敢出现在袖儿面前,背地里,我给她做菜、炖汤、熬药……我知道,她能吃出来是我做的,知道我在,但她从没有要见我。

&ep;&ep;她病了,人前笑,人后哭。

&ep;&ep;她知道陈南淮天天在府外徘徊,打听她在做什么、吃什么,阴魂不散。

&ep;&ep;她害怕,在柜子里蜷缩整整一天,直到左良傅回来。

&ep;&ep;她不信任所有人,除了左良傅。

&ep;&ep;她爱左良傅,但过不了自己那关,推开了他;

&ep;&ep;左良傅也爱他,但怕自己死了,害她再次受伤,拒绝了她。

&ep;&ep;两个人咫尺天涯。

&ep;&ep;好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ep;&ep;没错,他们成亲了。

&ep;&ep;婚礼很简单,仅仅两桌饭而已,但是至亲好友都到了,这便是最珍贵的。

&ep;&ep;袖儿的嫁衣,是我绣完的。

&ep;&ep;我这辈子没有穿过嫁衣,看她穿,也好。

&ep;&ep;多美的姑娘啊,娇怯怯地倚靠在丈夫身边。

&ep;&ep;她长大了,出嫁了,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她拜堂、敬酒,真心为她高兴。

&ep;&ep;我不配出现在她面前,陈砚松也不配。

&ep;&ep;那晚,她躺在左良傅怀里,睡得安心,可我想要她更安心。

&ep;&ep;于是那晚,我找到了陈砚松,告诉他,我必须亲手了结掉陆令容。

&ep;&ep;陈砚松笑了笑,说:“知道了,即刻安排。”

&ep;&ep;时隔多年,我又一次踏入了内狱。

&ep;&ep;这里的味道刺激着我的记忆,血腥、闷、臭……特别熟悉。

&ep;&ep;从这种地方走出去的有三种女人。

&ep;&ep;一种是死人,譬如丽华。

&ep;&ep;一种是疯子。

&ep;&ep;最后一种,就是我这样的女人。

&ep;&ep;当我见到陆令容的那刻,我就知道她是我这样的女人。

&ep;&ep;瘦弱、单薄,头发已经有一掌长了,盘腿坐在角落里,用石子儿在地上默写《妙法莲华经》,周遭的墙壁上,刻着她以前写的诗词。

&ep;&ep;看见我进去了,她没理会我,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地写字,像个疯子。

&ep;&ep;我端着油灯,挨个儿看石墙。

&ep;&ep;不得不说,她真是个有才华的姑娘,写的一手好魏碑,作的诗或哀怨缠绵,倾诉了自己爱而不得,与情郎离心;或郁郁不平,叙述生平的抱负、痛苦和不幸。

&ep;&ep;我走到她跟前,停下,低头看着这个清秀的女孩,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ep;&ep;陆令容没说话,依旧写字,仿佛没看见我似的。

&ep;&ep;我笑了笑,又问:“你知道我和盈袖什么关系吗?”

&ep;&ep;陆令容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将地上的字用手擦去,重新写。

&ep;&ep;我踩住她的手,看着她痛苦地呻.吟,笑道:“盈袖的名字是我取得。”

&ep;&ep;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

&ep;&ep;她哭了,跪在我脚边,那样的无助,是啊,这丫头父母双亡,家财被亲戚夺走,身患顽疾,心有抱负却被左良傅羞辱,爱慕表哥却看着他另娶别的女人。

&ep;&ep;真的很可怜。

&ep;&ep;“对不起。”

&ep;&ep;陆令容嗓音嘶哑,给我道歉。

&ep;&ep;或许有人认为,我会放过她。

&ep;&ep;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再说了,盈袖毕竟没死,这丫头罪不至死,关几年,小惩大诫,左右她出狱后嫁不了人,无权无势,翻不起多大的浪。

&ep;&ep;十七岁的我,兴许就宽恕她了。

&ep;&ep;可三十岁的我,绝不会。

&ep;&ep;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盈袖的母亲,我想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不会饶恕毒害她女儿的人,即便这个人很可怜,向你求饶,真诚悔过。

&ep;&ep;我蹲下身,捏住陆令容的下巴,强迫她与我对视。

&ep;&ep;我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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