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妈妈好像是从好远的地方的传来,宴宴鼻尖泛着酸意,厚重的玩偶服裹在身上,头也被盖着。

&ep;&ep;密闭又近乎真空的环境里,宴宴的心思辗转。

&ep;&ep;好像血液都跟着流动,在身体每一个角落里,所有的事物都活络起来,像一场经久不衰的盛放。

&ep;&ep;宴宴想到很小的时候。

&ep;&ep;奶奶跟她说:“宴宴,你不要信别人说的,我是你奶奶是你亲人,你有爸爸妈妈的,只是他们命不好死得早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

&ep;&ep;宴宴坚定的点头,想要去那片沼泽地后面的清河里多抓几条鱼给奶奶喝,因为那句我是你亲人,她愿意多给些什么。

&ep;&ep;那天宴宴嫩生生的脚丫被藏在水底的小石子间的玻璃划开了几道口子,血液跟着在河里流淌,往芦苇深处延伸。

&ep;&ep;最后她顶着伤口回了家,没有人知道这场近乎祭奠般的奔赴。

&ep;&ep;宴宴事后也不声张,一个人清理伤口。因为疼痛一瘸一拐的走着路,开心又悸动的想自己没有被抛弃。

&ep;&ep;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血液相连的亲情。宴宴的自我和解很短暂,因为谎言和说辞符合她的心意,所以连纠结都没有宴宴就已经相信了一切。

&ep;&ep;现在那种悸动回来了,是真真切切的在血液里流淌,她的孩子冲她喊着妈妈。

&ep;&ep;宴宴无声的哭着,泪水又咸又涩。把宴归抱在怀里,第一次觉得活着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ep;&ep;……

&ep;&ep;宴归两岁那年,眺昭和家里的抗争就此结束。家里把公司交给了他的舅舅打理,妥协了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ep;&ep;江深和眺望在英国领证了,给宴宴拍了段视频,那个清秀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西装,笑意满满的,还是乖巧的叫着她师母。

&ep;&ep;宴宴和江深的释然好像没有经过任何挣扎和推敲,几乎是一瞬间的。

&ep;&ep;只是一个碰面让两个人都退让了,他们都拧得清现状,没有谁一直停在过往。

&ep;&ep;之后有一次和江深聊天,讲起宴宴说分手那次。

&ep;&ep;江深笑的有些微妙,带着些自我嘲弄。

&ep;&ep;说前一秒他还在想自己只是需要一个变得强大的时间,下一秒就终止了所有臆想。

&ep;&ep;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

&ep;&ep;宴宴有些恍惚,感觉那段简单的日子在好久以前了。

&ep;&ep;她目光迟钝,只是淡淡的笑着,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ep;&ep;眺昭走之前把蛋糕店留给了宴宴,抱着自认的干女儿宴归险些没憋住落了泪。

&ep;&ep;被宴归呼呼了半晌。

&ep;&ep;……

&ep;&ep;宴归人小鬼大,每次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就有什么坏主意跑出来。

&ep;&ep;宴宴应付不了小东西,唯一能压制她的就是黑脸。

&ep;&ep;只要宴宴一生气,她就摸索着爬到宴宴跟前,耍赖皮。整个人都古灵精怪的。

&ep;&ep;时间线一拉长,女儿的轮廓也清晰出来。宴宴总觉得她身上有那个人的身影,他们眉眼相似,血液相融,自然而然的匹配和贴切,这是宴宴无力改变的。

&ep;&ep;殷离已经在她的世界消失很久了,宴宴越来越少想到这个人,到现在她也分辨不出自己对他的情绪。

&ep;&ep;但显然不止恨那么简单。

&ep;&ep;容安跟她说过,人的情绪是很复杂的,越琢磨越晦涩,时间久了就明白了。

&ep;&ep;宴宴觉得他在放屁,殷离的朋友和他一样傻逼。

&ep;&ep;宴归叁岁生日那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泥浆哭兮兮的回了家,抱着宴宴嚎啕大哭。

&ep;&ep;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安慰了半晌,一脸紧张的问问小东西发生了什么。

&ep;&ep;小孩打着哭嗝说丑妞骂她是野孩子没爸爸。

&ep;&ep;宴宴以为她想要爸爸,一时间有些酸涩,艰难的想要说些什么。

&ep;&ep;下一秒宴归就擦干净眼泪,牵着宴宴的手说:“妈妈,我现在骂不过她,我要和王婆婆学骂人。”

&ep;&ep;她又气又笑,把小东西抱在怀里,语重心长的说:“骂人是不对的,我们阿归要文明,以后做个文化人。”

&ep;&ep;宴宴在文化人上吃了无数亏,到现在对孩子充满了这样的寄予。

&ep;&ep;“可是你不也经常骂人臭傻逼吗?”

&ep;&ep;她一脸疑惑,小奶音有些吞吞吐吐的,连成句子都有些生涩,宴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ep;&ep;“阿归想要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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