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很长一段时间里,夏云姒痛得昏天黑地、头眼阵阵发白。

&ep;&ep;这很可笑,她好像什么都料到了——料到了吉徽娥当真出了手该如何做、不出手又该如何做,想好了之后如何一步步攻下皇帝的防心、拿到她想要的,甚至想明白了若因此胎伤了身子,日后再也没办法有孕,该如何开解自己……

&ep;&ep;却独独忽略了滑胎时会有多疼。

&ep;&ep;船宴自此中断,众人手忙脚乱地送她回玉竹轩。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搀扶,妃嫔们大多也跟着。

&ep;&ep;小禄子反应迅速,下了船便直奔清凉殿,向皇帝回话。是以夏云姒刚躺到玉竹轩的床上,就听珠帘被撩得猛一阵响动:“阿姒?!”

&ep;&ep;继而掀起的便是一阵问安声。

&ep;&ep;但她也只听到了这里,神思便再支撑不住,深深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念头想让她拼力地睁眼看看四周,却也没能办到。

&ep;&ep;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渐明。屋中安寂无声,透着一股子凄意。

&ep;&ep;夏云姒懵然睁眼滞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微微一动,伏在床边地人醒了过来。

&ep;&ep;“阿姒。”皇帝骤松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感觉如何?”

&ep;&ep;她也以同样目不转睛的神色回看着他,满目茫然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ep;&ep;他眼底轻颤,别过了头。

&ep;&ep;她不解,又问:“怎么了?”

&ep;&ep;皇帝深深地吁气:“阿姒……孩子还会有的。”

&ep;&ep;“……什么?”她满是费解,似乎全然不知他为何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ep;&ep;他无声地看着她,她怔一怔,道:“是和贵姬的孩子出了事?”

&ep;&ep;“不。”他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愈发艰难,“是你的。”

&ep;&ep;只一瞬间,她眼底被错愕填满。

&ep;&ep;“你……”皇帝如鲠在喉,“你原是有孕了。吉徽娥的那酒……”

&ep;&ep;“不可能……”她打断了他的话,失措在她语中迅速升腾,令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臣妾还来着月事,怎么……怎么可能就有孕了!”

&ep;&ep;“有孕之初,原也是会有月事的。”他无力地向她解释,见她挣扎着要起来,忙把她扶住,“阿姒,你冷静一点。”

&ep;&ep;“不可能!”她嗓音嘶哑,“不可能……”下一声,忽而虚弱下去。

&ep;&ep;她跌在他膝头,仿佛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就那样耷拉在那里,连抽噎都是无声的。

&ep;&ep;“不可能……”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ep;&ep;贺玄时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ep;&ep;他知道,她一直是喜欢孩子的。她曾为采苓的孩子抄经祈福,在和贵姬有身孕后也常去探望。宁沅一直与她亲近不说,宫人说淑静公主也爱和她玩。

&ep;&ep;现下,他却要亲口告诉她,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ep;&ep;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来过,没能以母亲的身份给他一丁点关爱。

&ep;&ep;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ep;&ep;“怎么会呢……”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有了些力气,便从他膝头挣开,缩回被子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ep;&ep;贺玄时只觉心都被攥紧了。

&ep;&ep;“阿姒。”他苍白地宽慰她,“你还会再有孩子的,会有的。”

&ep;&ep;“怎么就这样没了呢……”她自言自语地继续呢喃着,泪如雨下。

&ep;&ep;然后他听到她又说:“都是我的错……”

&ep;&ep;“不是。”他脱口而出的否认,语罢,却不知还能说什么。

&ep;&ep;她阖上了眼睛,很安静,唯独眼泪还在继续流着。一滴滴落到绣纹精致的软枕上,逐渐洇出一个湿漉漉的圆。

&ep;&ep;他很久都没敢开口,小心地、迟疑地再试着唤她的时候,她已没了反应,只余平稳的呼吸。

&ep;&ep;又睡过去了,

&ep;&ep;她现在太虚了。

&ep;&ep;贺玄时长声而叹,就这样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她。

&ep;&ep;直至宫人进来再三催促他该上朝了,他才不得不从玉竹轩离开,回了清凉殿去。

&ep;&ep;静听他的脚不离开之声与珠帘碰撞之响,夏云姒一把撩开被子,冷声而唤:“莺时。”

&ep;&ep;莺时应声入内:“娘娘……您可还好么?”

&ep;&ep;夏云姒听出她的称呼改变,微挑了下眉:“我还好。怎么,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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