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海底,沉睡的人倏然睁开眼。

&ep;&ep;她不希望你自责,更不想看到你为情所伤。她说这辈子最不后悔、最骄傲也最欣喜的件事是为你生了个孩子。上世没有做到的,这世她拼却性命为你做到了。

&ep;&ep;天意弄人,次也好,三五次也好,总不会直被玩弄,大道直行,她会不断向前,她要你等她,好好等她,无需怨天尤人。

&ep;&ep;风倾轻叹:你看,她多了解你。五指松开,握在掌心的通灵玉落入海水,顺从指引落入昼景手掌:这是她给你的。

&ep;&ep;她还说了什么?

&ep;&ep;她肯说话,风倾悬着的心悄悄放松:她让你不要太想她,每日想刻钟便好。情在道在,道在人在,她的道根基已立,她永远是她,不会是别人,你放心大胆地爱就好了。

&ep;&ep;话落,不过几息,海面水波扬起,昼景从海底出来,眸光黯淡:还有呢?

&ep;&ep;她爱你,她永远爱你。

&ep;&ep;半年后。

&ep;&ep;再次踏足这座帝都,昼景不免触景生情,忍着相思带来的苦痛叩开那道门,门子见了她愣,傻了眼,身子倒退两步,转身往庭院跑去,边跑边喊:家主!小姐!老家主回来了,老家主回来了!

&ep;&ep;声音回荡在昼府上空,身穿白衣的少女扔了酒坛子就要飞下屋顶,双腿迈开,踟蹰不敢上前。

&ep;&ep;她怕再见到阿爹冷漠的眼神。

&ep;&ep;像是不该存在这世上。

&ep;&ep;昼府上下顿时热闹起来,仆从们奔走相告纷纷跑出来拜见主子,昼景步迈出,人已经来到那座屋顶下,她仰着头,眼里含笑:星灼,怎么不下来?

&ep;&ep;阿、阿爹?昼星灼生出股情怯,直到看到那人张开手臂以接纳的方式看向她,她不再迟疑地奔向那个温暖的怀抱,力道之大,昼景不得不倒退半步,神情宠溺。

&ep;&ep;她还没仔细看过自己长大了的女儿。

&ep;&ep;阿爹阿爹!阿爹阿爹!

&ep;&ep;嗯,我在,我在。昼景爱怜地摸她发丝:是我不好,让你和星棠久等了。

&ep;&ep;呜呜呜,阿爹

&ep;&ep;昼星棠拄着拐杖匆忙赶来,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道熟悉而瘦削的身影。

&ep;&ep;阿爹清减了许多。

&ep;&ep;日之内,浔阳城百姓都晓得失踪半年的人总算归来,人们料想元家十四身死,家主必定受了情伤,此番疗伤归家,也是惹人唏嘘。

&ep;&ep;元十四辈子活得快意又短暂,如烟花飞上最壮阔的高空,博得霎绚烂。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ep;&ep;年纪轻轻撒手人寰,以至于见过她的那些人回想起来,脑子里全是那霜雪般的冷淡面容,精致,脱俗。这般人物,谁若得了她的温情眷爱,必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ep;&ep;元家得知昼景回城,谢温颜带着女儿冷着脸登门。

&ep;&ep;时隔半年零十二天再见过她无比看好的女婿,见他身形单薄,唇色少了三分红润,笑起来整个人再没了往日的轻松散漫,谢温颜巴掌毫不客气扇在她挑不出瑕疵的俏脸。

&ep;&ep;外祖母!

&ep;&ep;阿爹

&ep;&ep;昼星灼搀扶着自家阿姐挡在至亲面前,瞧着老少都护着这人,谢温颜恼怒痛惜:早知如此,我何必把十四嫁给你?

&ep;&ep;她悔不当初,又无能为力。

&ep;&ep;个没了女儿,个痛失爱妻,各自煎熬的两人面对面对望,昼景步子错开不退反进乖乖站在谢温颜半臂之距:岳母。

&ep;&ep;啪!

&ep;&ep;又是巴掌。

&ep;&ep;昼星棠急得说不出话,死死握着拐杖,有口难言。

&ep;&ep;心心念念盼了十八年的女儿芳华早逝,外祖母恼怒之举实在情理之中,只是她看着脸颊浮现巴掌印的爹爹,垂眸暗忖:爹爹又何尝好受呢?

&ep;&ep;阿娘已去,真正爱她的人心里都不好受。

&ep;&ep;这巴掌,是我替星棠星灼打的!她们是你的女儿,十四不在,你竟放任她们孤苦伶仃不闻不问,可恨!

&ep;&ep;昼景面带倦色,拱手弯腰行礼,音色低哑:十四不在,岳母莫要生气伤了身子,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ep;&ep;她姿态卑微虔敬,任是再冷情的人都无法再狠着心动手,谢温颜心头恼恨,恼他为女儿带来灾祸,恨他先前走了之不负责任,恼过恨过,念起女儿在世时待这人是何等尽心,后知后觉地生出懊悔。

&ep;&ep;十四若知,定会嗔恼她动了她的心肝宝贝罢?

&ep;&ep;说不得还会因此和自己置气。

&ep;&ep;谢温颜陷在美好又残忍的设想里,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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