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偷渡黄河古来有之,身有命案,或作奸犯科之辈,多逃亡关外以避朝廷追捕,官府早年也有心杜绝,便在渡口加防巡逻,可河岸隐蔽险长,等官兵过去人已无踪影,况且除黄河外另有他法偷渡,至今也没办法全部解决。

&ep;&ep;花千遇看他驻足观望,很快也就明白过来,劝道:“别管了,看这距离等我们到岸边告之戍守,这些人早跑了。”

&ep;&ep;法显摇头:“总归要提醒一句,放之不管怕是会再生事端。”

&ep;&ep;花千遇无奈,也就随他了。

&ep;&ep;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法显,知他不会视而不见。

&ep;&ep;渡口上每隔十步就有兵卒戍守,盔甲长枪,佩戴利剑,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扫视过往人群,可谓守备森严。

&ep;&ep;此刻岸边已排起了长队等着检查过关卡,兵卒过检尤其缓慢,需挨个检查货物,确认人数与货物对得上数,前方又有一个由关内返回的商队,随行的有几辆大车和骆驼,带回的药材、丝绸、瓷器等不在少数,花千遇等了半响才轮到她。

&ep;&ep;她非中原人士又是黑户,身份文牒是在鬼市上花大价钱买来的,据卖家所说他是买通县衙主簿盖的官印,丝毫不作伪,假的也成真的。

&ep;&ep;花千遇在心底不禁再一次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没这过所游黄河的就是她了。

&ep;&ep;兵卒验看过确认无误,便冲她挥手放行,检验法显的文牒耽误了些时间,他简要的给兵卒讲了方才所见之事,至于后者说要禀报火长严查,是否会真的执行就不得而知了。

&ep;&ep;两人过了关卡翻身上马,沿着山路往西北方向疾驰。

&ep;&ep;道路上原本青翠的山岭逐渐变为戈壁、荒漠,沙土里掩着枯黄的芨芨草,天地间一派萧瑟荒凉之感。

&ep;&ep;偶尔能看到高低起伏的山丘上有牧民在放牧,牛羊如星子散落在一旁,低头啃食灰扑扑的沙草。

&ep;&ep;临近旁晚时气温骤降,雪越下越大,厉风夹着雪片扑面而来,马匹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ep;&ep;早就听闻凉州是苦寒之地,她在来之前便已备足厚实的皮袄,如今都裹成粽子了竟也有些遭不住。

&ep;&ep;墨色越来越浓,视线被风雪遮蔽,复又行了一里路,朦胧间望见远处的黑夜中亮起点点灯火。

&ep;&ep;花千遇心中一喜,驱马赶过去,夯土修建的院墙伫立在风雪里,厚重的黑漆木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

&ep;&ep;“甘泉驿。”

&ep;&ep;边疆地域广阔,上百里无人烟,因此驿站与中原不同,中原驿站只给官府传驿的公差人员提供食宿补给,关外却兼具往来商旅歇脚饮水,只不过留宿之人必须提交公验,以供勘合,不明身份之人一律缉捕送官。

&ep;&ep;甘泉驿则是凉州之地最大的驿站。

&ep;&ep;花千遇抖去身上的雪尘,抬手敲门呼唤人来,片刻后走出一位驿卒,她交了银钱便和法显一道进去。

&ep;&ep;院落里种植着些榆柳,四周楼阁环绕,邮驿、传舍、马厩、瞭望角楼等一应俱全。

&ep;&ep;大堂烧着火炉,有几个褐发灰眸的胡人围坐着烤火取暖,身边还放着些吃食。

&ep;&ep;花千遇见状也挤过去烤火,有胡人看她身覆薄雪,面色发白,一副不胜风寒的样子,连忙给她让了个位置,殷勤的倒上一碗热水。

&ep;&ep;花千遇捧着碗小口啜饮,热流由胃渗入体内,冻僵的身体逐渐暖和过来。

&ep;&ep;这才发觉法显并未过来,正在疑惑间就见他自堂前走来,手里端着饭食。

&ep;&ep;两碗浓白的肉汤,滚烫的汤还冒着热气,另外还有烤饼和两碟素菜。

&ep;&ep;法显在她身旁坐下,说道:“方才将行李拿回客房,顺便到庖厨里拿了饭食,受冻一日了你多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ep;&ep;说着将汤碗都放到她面前。

&ep;&ep;本欲回绝突然想起来他不食荤,这肉汤自是一口都不能喝。

&ep;&ep;花千遇略带遗憾的摇头,给他倒了一碗热水递过去。

&ep;&ep;法显:“多谢。”

&ep;&ep;花千遇示意他别客气,后又言道:“早知西北如此寒冷,便不再豫州多耽搁时日,提前来倒也不至于如此受冻。”

&ep;&ep;法显笑了笑,宽慰说:“凉州早寒秋分便已下了薄霜,便是再早来天气未必好到哪里去。”

&ep;&ep;这个理她也知晓只要到凉州走一遭,左右也是要受冻的。

&ep;&ep;花千遇低叹一声,便不再想了,拿了张烤饼撕开泡到汤碗里就着热汤吃。

&ep;&ep;受风雪所困,厅堂内皆是歇脚留宿的商旅行人,酒足饭饱后就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经商之人长年走南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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