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了。”

&ep;&ep;他没有多说。

&ep;&ep;少年天子宽袖轻拢,很久都没有接话。

&ep;&ep;那个时候,云相想,也许他希望像尚且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样,师生两个坐在一起谈心,若李瀛有什么疑问,都能从他那里得到开导。

&ep;&ep;可君臣有别。

&ep;&ep;他们必须彼此提防,唯恐有一个率先变心。云相不可能再将他当学生看,李瀛也不可以再将他当老师看。

&ep;&ep;皇帝,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国盛,他千秋万代,国衰,他遗臭万年。

&ep;&ep;不管他心里有多么不情不愿,他都在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并且不能露出半分怯色。他是皇帝,哪怕只是只幼龙,也得使出赫赫龙威,否则,朝臣,百姓,敌国,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ep;&ep;他只能教导他,将国家放在第一位,也只能教导他如何去做一个好皇帝。

&ep;&ep;他心中的万般心事,都只能自己消化,因为亲近他的人会被人嫉妒,若有朝一日他成长为真正的帝王,那些了解他少年心事,或者丢脸时代的人,可能会殒命。

&ep;&ep;君臣之礼,不远不近,只谈该谈之事,只论该论之言,是刚刚好的距离。

&ep;&ep;云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p;&ep;率先与他年幼的天子拉开距离,是他教导他成为皇帝的第一步。

&ep;&ep;云相带着他来到书房。

&ep;&ep;历经七年,少年已及弱冠,他做的很好,云相十分欣慰,但也不敢小瞧他。

&ep;&ep;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逼迫天子成长的恶人,他现在只是臣子,不管今日李瀛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他都只能洗耳恭听。

&ep;&ep;李瀛未穿龙袍,只是一袭常服,进门的时候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安静地坐在了下首。

&ep;&ep;云相随他一同坐在下首,与他面对面,道:“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ep;&ep;“方才那可是君后的人?”

&ep;&ep;云相没有隐瞒,但他很快解释:“君后是想通知老臣,让备几个好女子送入宫去,供陛下挑选何时的诞龙子之人。”

&ep;&ep;“老师觉得此事是否妥当?”

&ep;&ep;“这……自然是不妥的。”云相斟酌着用词,道:“宫中妃子众多,陛下喜欢谁家的,就可以挑选谁家的,不必非要云家女子,君后此举,有拢权之嫌。”

&ep;&ep;他尽量客观地叙述云清辞的过错,心中微微打鼓。

&ep;&ep;李瀛捧着茶杯,忆起前世为了云清辞而前来跪地乞求的云相。

&ep;&ep;他刚在睡梦之中被柳自如唤醒,匆匆行出寝殿,便看到云相含着泪跪在江山殿内。

&ep;&ep;那是他登基以来唯一一次,云相在他面前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ep;&ep;他穿着单衣,紧走几步上前搀扶,肩上的大氅落在地上,云相却摇了摇头:“老臣有错,当年老臣教育陛下,不可有儿女私情,可今日,老臣却要为了那不孝子……来请求陛下,看在臣一把老骨头的份儿上,放他回宫。”

&ep;&ep;他那日,是被云清辞逼得没有办法了。

&ep;&ep;于是只能到求到他面前去。

&ep;&ep;李瀛站直了身体,柳自如将落地的大氅捡起抖了抖,重新给他披在肩膀。

&ep;&ep;“您还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李瀛看了他几息,笑了一声,道:“我知道老师的意思了,先起来吧,若是身体落下了病根儿,可如何是好。”

&ep;&ep;“陛下,还请陛下,原谅老臣这次莽撞。”也许是怕他多想,云相急忙叩头,他脑上的乌纱已经在进殿的时候便摘下放在一旁,灰白发上只有一个素净木簪,更显老态:“老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孩子,老臣管不住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ep;&ep;李瀛一言不发,命人拿来了蒲团,一个放在云相身侧,一个垫在身下,安静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ep;&ep;“老师是不是觉得,朕做了七年的皇帝,已经是铁石心肠,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记不得了?”

&ep;&ep;柳自如急忙扶起云相,一同坐在蒲团之上,云相犹豫着,隐隐带着些畏怯:“陛下,老臣……”

&ep;&ep;“既然老师今日是以岳丈的身份前来,那么我也不过只是您另一个孩子,今日权当父子谈心,父亲不必多礼。”

&ep;&ep;那一夜,他们谈了很多,不论国事,只论私情。

&ep;&ep;他不知道云相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但他离开的时候,却好像备受打击,之后,他见到他便总是微微低着头,隐隐带着些畏怯。

&ep;&ep;李瀛清楚,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越过了君臣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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