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余杭城里。

&ep;&ep;久雨初晴,潮气退下,厚云拨开,骄阳悬空洒下灿灿金辉。

&ep;&ep;城里部分被冲毁的房舍已在原址上建了新舍,青砖青瓦新庭院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能这么快便有财力盖起新房的多为官宦之家及商贾人家,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房倒屋塌流离失所的普通民众则都以影响安定为由被驱逐到了城外去。

&ep;&ep;因而余杭街上往来行人极少,偶有三两行人,却也是步履匆匆甚是冷清。

&ep;&ep;然而城西九曲折巷里的赌坊却已支起铺子开始营业,室内完全不同于街井萧条之像,喧嚣吵闹沸反盈天。

&ep;&ep;这间赌是余杭城里最大的赌坊,往日里接待的便都是些官宦子弟。这些人被困山上多日,好不容易下了山各种玩乐之所又都关了门,早已手痒难耐。因此赌坊今日刚一开门,便挤了一室的人。

&ep;&ep;“开!开!开!”

&ep;&ep;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围在一起盯着庄家晃动骰盅的手喊得一声比一声高。

&ep;&ep;桌上碎散银块铺了满桌。

&ep;&ep;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p;&ep;当如是矣。

&ep;&ep;而就在吕世荐在州丞府里左右乱逛的时候赌坊里也来了一个人。

&ep;&ep;坝口决堤,洪水泛滥,受灾之地何止百顷良田,百姓流离失所果脯尚艰,哪有余钱在赌坊消磨?因此此时来赌的都是些官家子弟,同住一城又皆纨绔,大家经常一起玩乐相互之间也都很熟,此人却眼生的很,因此刚一踏进门来便引起了众人注意。

&ep;&ep;此人身材较一般男子瘦小,头戴灰辔头,面色灰黄,一身粗布麻衣,怎么看也不像有钱赌的模样。

&ep;&ep;与闹喧喧众人不同,他进了门来安安静静站在人群外,默默看着赌桌,在骰盅摇定开点之前,才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豆粒大的碎银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写着“小”字的庄上。

&ep;&ep;看着碎的不能再碎的银子,众人唏嘘声一片,也不曾多加理会,只道是那家托大的穷小子。

&ep;&ep;然而骰盅开点,众人眼睛都直了。

&ep;&ep;三个一,小。

&ep;&ep;“唉!”押大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押小的笑意津津一胳膊把银子揽过来。

&ep;&ep;麻衣少年也接过自己赢的银子,一个豆粒变成俩,发家致富全靠它。

&ep;&ep;“再来再来。”坐在位上衣着最为华丽的年轻人摆摆手示意庄家继续开。

&ep;&ep;“小。”沈丘把身前所有银票往写着大字的庄上一拍,“小爷我就不信今天一次大都开不出来,小!”

&ep;&ep;五五六,大。

&ep;&ep;四三五,大。

&ep;&ep;二五三,大。

&ep;&ep;……

&ep;&ep;骰盅一次次打开,沈丘的脸越来越黑。

&ep;&ep;银子在桌上挪来挪去,每挪一次都要少一点,兜里的银子进进出出,输输赢赢谁也没留住多少。

&ep;&ep;在一轮轮开点之后,有人渐渐发现了端倪。

&ep;&ep;“你发现没有,打这小子进来,就没押错过。”一个输光了身上所有银两的少爷捅了捅身边的人,目光看向一边忙着捡银子的麻衣少年。

&ep;&ep;麻衣少年默默押点不说话,手中却已经收了一大袋散银,那都是他用那块小的几乎找不到的碎银翻的本。

&ep;&ep;“是吗?”那人往麻衣少年身上瞥了两眼,看到他手中钱袋眼睛一直,“天哦。”

&ep;&ep;“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摇骰的手一阵猛烈摇晃,稳稳定住,目光却锁定在麻衣少年身上。

&ep;&ep;作为赌坊庄家,他自然发现了此人从进门来一直没错过庄,从一钱银子生生翻到几十两。

&ep;&ep;桌子上已经没有碎银,倒来倒去,众人兜里的银两已经输得差不多了,毕竟非常时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也不再押庄都看向麻衣少年。

&ep;&ep;麻衣少年已经从最初的外围进到了桌前内围。看也不看,“啪!”的一声将钱袋往小庄上一扔,全押。

&ep;&ep;小!

&ep;&ep;众人看的呆了。这小子今日押了一天大庄赢了一天,最后一把竟然押小。今日可是没开出一个小来,众人见麻衣少年押了小全都摇头发出了唏嘘之声。

&ep;&ep;可惜了,这小子赢的这么多便是他们看着也不禁有些眼红。可惜穷就是穷,侥幸赢了点却终究还是太贪,被银子冲昏了头。

&ep;&ep;赌桌这个东西,一场暴富者有之,更多的却是一庄倾家荡产。

&ep;&ep;哪怕再幸运也有失手的,所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若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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