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一直想问这事儿来着。程宇垂眼,没表情,伸筷子夹了一大块白肉:“没什么事儿。”

&ep;&ep;程宇使筷子都是用左手,使得已经很熟练,右手就一直垂着搭在膝盖上。

&ep;&ep;罗战的声音低沉,呼吸凑上耳边:“真没事儿啊?”

&ep;&ep;程宇不耐烦地冷哼:“真没事儿!……干嘛啊你?婆婆妈妈的!”

&ep;&ep;程宇似笑非笑地翻个白眼儿。罗战被那一双细细薄薄的漂亮眼皮迷得肝儿颤,真想凑上去亲程宇的眼睛,亲程宇的脸,亲程宇被啤酒浸润的嘴唇,却又不敢冒然动作,怕被打,怕程宇跟他翻脸,怕自己气势上都压不住对方。

&ep;&ep;其实他也不是“怕”程宇,而是在对方面前不敢摆那个谱,不能随便亵渎侵犯。

&ep;&ep;俩人一直喝到午夜将至,竟有些意犹未尽,谁都舍不得抬屁股。

&ep;&ep;罗战知道程宇第二天还要上班,自己倒是无组织闲散人员一名,时间灵活,但是程宇早上八点就要去接班。

&ep;&ep;俩人临走起身去洗手间,心情畅快,走路微晃。昏昏暗暗的饭馆小洗手间里,灯火的晕光中散布着暧昧的尘埃。

&ep;&ep;罗战在程宇身后哼了一句混话:“今儿喝高了,谁给老子扶个鸟啊?”

&ep;&ep;程宇冷笑了一声,没搭理他。

&ep;&ep;罗战觉得程宇应该还记得这话,记得俩人之间的事儿。

&ep;&ep;并排的两个小便池,罗战酒意醺然,眼角不停地瞄程宇,看着程宇解手时半眯着眼的沉默的侧面,皮肤下微微滑动的喉结。罗战看得眼球发烫,狠狠抖了抖下身,身体有一股特别强烈胀痛的冲动。

&ep;&ep;脑子里想象的,是当年程宇手里的枪管子滑过他的小腹,嘴角擎着一丝笑,缓缓地拉开他的裤子拉链,手指的触觉像羽毛一般轻柔却电到他四肢的每一片神经末梢痉挛颤抖……

&ep;&ep;罗战真的憋很久了。

&ep;&ep;这些年,心里就只认程宇,就只想追求程宇,别人他根本都看不上眼,觉得跟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小程警官完全都没法比!!!

&ep;&ep;程宇洗完手开门出去,吧嗒,身后掉了一样东西。

&ep;&ep;罗战跟在后边捡了起来,正要开口,看见东西上边的字。

&ep;&ep;程宇把裤腰上别的证件弄掉了。

&ep;&ep;深绿色的证件板上烫着一枚金灿灿硕大的国徽,下面是清晰的一行金字:

&ep;&ep;“伤残人民警察证”。

&ep;&ep;打开证件,程宇的两寸彩色小照看起来像是若干年前从警校刚毕业时拍的,透着单纯青涩和意气风发。

&ep;&ep;时光像一把钝刀,细细碎碎地摧磨心口的软肉,把残存的记忆打磨出棱角和血痕。

&ep;&ep;罗战默默地伫立在洗手间里,门外的喧哗声化作虚无。

&ep;&ep;他的喉咙堵塞着吭不出声,费力地鉴别那一行字,端详程宇那时极年轻英俊的一张脸,反反复复读了很久,眼睛愈是用力看就愈是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一片……

&ep;&ep;程宇终究还是残了。

&ep;&ep;7、证人灭口...

&ep;&ep;十多年前,九十年代的京城,还没有经历过那几轮最严酷猛烈的涉黑严打,天子脚下的皇城内也窝藏了几股颇有势力的黑道人物。

&ep;&ep;这些黑道,并非那类整日在街上拿大刀片子砍砍杀杀的蛊惑仔,而是有威势也有盘子的私营生意场大哥,在官府和公安部门里有人罩看,垄断了老城区的中档饭店娱乐城洗浴城卡拉OK厅迪厅舞厅等等一干生意。

&ep;&ep;每股人马内部皆实力强悍,人数众多,且与很多部门头头脑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路子大家一起发财。

&ep;&ep;这其中最威风的几路老大,就是东皇城根儿的尤宝川“尤二爷”,龙潭湖的“吊鬼李”,前海后海沿儿的“谭五爷”,以及西四八大胡同的罗氏兄弟,号称“皇城四霸”。

&ep;&ep;这所谓的四霸虽然威风一时,说到底是在皇帝老子眼皮底下,无非就是匍匐在官家和红贵脚下替人出头拉线、洗钱销赃的马仔,天子脚下几只走猫;上边儿有人拿捏着分寸,逞不出太大的风浪。

&ep;&ep;罗战那时候年轻气盛,脑子活,脾气烈,是跟他哥哥一起混的,经营很多家娱乐城和连锁餐厅,盛极一时。

&ep;&ep;后来,轰轰烈烈的黑社会严打拉开了帷幕,抓了很多人,罗家兄弟也栽进去了。

&ep;&ep;罪名其实很简单,无外乎就是非法经营、行贿、涉黄、聚众斗殴导致重伤害云云。

&ep;&ep;罗战是个道上混的,但是行事还算有分寸有底线,打人他打过,杀人绝对没杀过,手里没沾命案,没想到这次栽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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