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指尖抚上这孩子尚带着稚气的脸:“阿禺,我没有对你指手添脚的意思,一直都没有。今天的事有我替你担着,若是往后我去了大陆,顾伯伯倒是会在出事后帮你收拾摊子,那出事之前,又有谁来替你挡?”

&ep;&ep;顾禺眼中的怒色弱下去,随即恶声恶气将殷朝暮领子甩开,将烟头掐断:“谁要你挡,你那病秧子的破身体,瞎折腾什么,以为我需要你替我担待么?啧,笑话。”

&ep;&ep;话语之间,竟把他自己打电话喊人来的事情完完全全抹去,颇令人无语。殷朝暮微微侧身,揉了揉自己刚刚被勒紧的脖子,越发觉得顾禺还是个孩子。这样嘴硬心软,现在对上疼惜他的人还能体谅一二,到时候对上顾疏那种没心肝的狠角色,当真死也不知怎么死。

&ep;&ep;“是,是我多事。可是你出了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管?这一次是没事,下一次万一对上什么厉害人物,便没今天这样容易。阿禺,要知道如今这一辈儿里,能扶持的也只有你我,没有顾伯伯,也没有我母亲。今天你出事,我至少还能帮衬下,若哪一天我招惹到什么,你有什么能力,来帮到我。”

&ep;&ep;顾禺憋红了一张脸,手里的烟越捏越紧,偏过脸去好半晌才讷讷憋出句话来:“暮暮,你不会有事。只要港岛还有顾家、我还是顾家大少爷一天,你就不会有事。”

&ep;&ep;这话原意自然是好的,殷朝暮暗自苦笑,可惜阿禺现在还不知道,过些年你会突然冒出个哥哥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顾禺此时的眼还有着天生小狼崽一样的生气勃勃,那股可爱的狠劲儿也令人喜欢,就像是高傲的小动物,虽凶狠不脱野性,却让人气不起来,不像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双眼清清淡淡好像高华如月,实则暗藏祸心。正想着,顾禺伸出手,有些颤抖地覆上刚刚他被领子勒出淡淡印子。掌心炙热,手劲过大,小心翼翼好像怕一失手就再碰出些伤来似的。

&ep;&ep;殷朝暮这个身子很健康,因为常有锻炼的关系,远没外表看上去那般不经碰。只是或许因着肤质的关系,不管多轻的手,都容易留下印子,其实半点都不疼的。殷朝暮有些不自然地想把那手挣开,却听到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地说:“刚刚,痛不痛?”

&ep;&ep;到底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殷朝暮心底滑过一丝暖意,也不挣动了,只安安静静任那只手轻轻贴上来。“不痛,看上去吓人,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ep;&ep;顾禺沉默不语,只把手掌沿着那道淡淡的青色缓缓地、一下一下地移动,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去大陆?”这声音有些压抑,似乎还有未竟之语,只是强忍着没说出来。殷朝暮完全能理解,虽说两人关系时分时合、打打闹闹,却到底有十来年的情分横在那里,从没这样分开过。如今他背着阿禺偷偷填了大陆的志愿,现在突然说要走四年,搞不好是更多年,阿禺心中只怕不痛快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