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日多了几分闲散随意。

&ep;&ep;小满接过灯笼,侧身让他进来。“白日里热得不像话,夜里偏又风凉,你这时候怎么想到过来?”

&ep;&ep;周攻玉坐在软榻另一端,眼尖地看到了桌上被揉成一团的素帕,以及她刚用过的茶水。

&ep;&ep;他用手指触过茶盏,扭头看向她:“要喝就叫人给你去备热茶,不能喝凉的。”

&ep;&ep;她想说自己只是漱个口,但说完周攻玉肯定又要问为什么漱口,那还是不说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ep;&ep;素帕上的血点不多,揉成一团他也看不到上面的血迹,总不会闲来无事看看帕子上绣了什么。

&ep;&ep;“刚才怎么了?”

&ep;&ep;刚才的那声惊呼肯定被周攻玉听到了。

&ep;&ep;“就是被蜡烛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ep;&ep;周攻玉扫了她一眼,倒了杯水走近。

&ep;&ep;小满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停下,平静地看着她。

&ep;&ep;“如果站在面前的是韩拾,你还会后退吗?”

&ep;&ep;小满将往下滑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没去看周攻玉的眼神。

&ep;&ep;“回到京城后,我会让人把置办院子的钱还给你。你能不能让那些人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欢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ep;&ep;“我是在保护你。”

&ep;&ep;“我知道,谢谢你。”小满抬眸,眼眸像是深潭般漆黑,倒映了跳跃的烛火。“可我承受不起。”

&ep;&ep;周攻玉缓了缓,唇边泛起抹极淡的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迷茫至极,无可奈何露出的苦笑。

&ep;&ep;“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你盼着我好,为何又不肯接受我对你的好。就不能再试试吗,我会对你好,不让任何人欺你辱你,珍奇异宝都给你,你想办女学,我也会帮你,无论要什么我都可以捧到你面前。只要留下……”

&ep;&ep;小满眼神复杂,带了些迷惑,又觉得感慨。“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ep;&ep;从前的周攻玉是天之骄子,谦而不卑,不向人低头。

&ep;&ep;总是沉着冷静,从不会露出脆弱惶然的神情。

&ep;&ep;周攻玉听她这么说,也眨了眨眼,笑道:“是啊,我从前不是这样的。”

&ep;&ep;他时常厌他母后心中只有情爱,抛弃自己也要争得那人的宠爱,尽管父皇心中早就被有了旁人。她是堂堂六宫之主,是皇后,却仍是要低微的,小心翼翼地去讨好自己的心上人。

&ep;&ep;听宫里的老人说过,他的母后嫁给他父皇的之前,也是个心高气傲,目无下尘的贵女。最后一点点磨去棱角,学着端庄恬静,去讨好自己的夫君。

&ep;&ep;他怨母后不争气,如今看来,自己也是一样,也许还不如她。

&ep;&ep;“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她不想看周攻玉这幅神情,也无法让自己心软。

&ep;&ep;凉风拂过,微弱的烛火跳动。

&ep;&ep;周攻玉的面容一半隐在阴翳下,强撑出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ep;&ep;“我心甘情愿。”

&ep;&ep;小满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ep;&ep;周攻玉自顾自执起她的手,将冰凉的水倒在她被烛泪烫红的位置。

&ep;&ep;“我自己来……”

&ep;&ep;他像是没听见,也不理会她说什么。

&ep;&ep;“疼不疼?”

&ep;&ep;“不疼。”

&ep;&ep;“不疼你叫什么?”

&ep;&ep;周攻玉像是被气到了,非常幼稚地和她呛声。

&ep;&ep;小满抿唇不语,要把自己的手扯回来,周攻玉顺手就去拿桌上的素帕。

&ep;&ep;“别……”她话还没说出口,周攻玉动作停顿了一下,将拿起的素帕晃了晃,特意拿到烛火旁看清楚。

&ep;&ep;待看到上面的血迹,他身子紧绷,将素帕一点点攥紧。

&ep;&ep;“其实还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ep;&ep;周攻玉转身,眼眸幽深地看着她。“你咯血了。”

&ep;&ep;小满将水渍甩了甩,坐上软榻,轻描淡写地说:“刚醒来的时候也经常呕血,后来去了益州,又病过两次,两次都险些死了。咳出来的血比现在要多,但我还是好好活到了现在。”

&ep;&ep;周攻玉忽然变得词穷,神情竟有几分无措。

&ep;&ep;其实他早些认清自己的情意,但凡能早些将小满放到心上,也不至于让她受那么多的苦。

&ep;&ep;他习惯了在她那里得到安宁和慰藉,却又不肯替她挡下半点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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