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全黑,里头却已经有了几个人都在湖心亭那里等着了。

&ep;&ep;见了林琰的身影,其中一个早就跳了起来,顺着曲廊便迎了出来,满脸讨好的笑意,“子非你来啦?”

&ep;&ep;林琰偏过身往他身后看了看,湖心亭里头端坐着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还有一个站起身来的侯爷。再瞧瞧面前这位,林琰心下叹气,自己大小有个爵位,一等轻车都尉。出去了也能打出牌子来吓吓平头百姓,只是在这几个跟前,那是完全连鞋都提不起的。

&ep;&ep;绕过了司徒岚,林琰径直走到亭子里头单膝跪下,“见过主子。”

&ep;&ep;司徒峻得意地挥挥手,“起来起来,不是在宫里殿上的,不必多礼了。”

&ep;&ep;林琰待要向另两位行礼时候,司徒岚已经跟了过来,一把把他揽了起来按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笑道:“哪里那么多礼啊。皇兄都说了不要多礼,你这跪来跪去不累得慌?”

&ep;&ep;水溶依旧是一身白衣坐在那里,眉如画,鬓若裁,双目如星。他嘴边也是常带微笑,看起来极是容易亲近的。又因为几代北静王都甚是忠心,到了他这里,虽手中已不握军权,却还能礼贤下士,尤其喜欢结交文人,也多有人称其一声“贤王”的。

&ep;&ep;此刻他坐在司徒峻身旁,一派斯文地端着玉杯,含笑问道:“今儿可热闹?”

&ep;&ep;林琰看看司徒峻,司徒峻叹了口气,拉着水溶手道:“热不热闹的,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你问这个又做什么”

&ep;&ep;“怎么没关系?”水溶奇道,“你知道这四王八公的,一向是通家之好。如今世交人家的老太君过生日,我们没去也就罢了,好歹送了礼。问问席面儿如何戏文好坏,总不算过罢?”

&ep;&ep;司徒峻无奈,朝着林琰点点头。

&ep;&ep;林琰笑道:“回王爷。酒席戏文倒也罢了,热闹倒是看了一出。还没开席,便有礼部奉旨按例赐了赏,又有宫里贵妃娘娘遣人来送了东西。两下里凑了一起。他们府里都是欢欢喜喜的。”

&ep;&ep;司徒岚笑了起来,“没高兴坏了?那元妃可是被关了不短的时候了,皇兄这份儿寿礼送的不小。”

&ep;&ep;司徒峻冷笑一声,“这就叫不小?明儿还有份儿厚礼呢。他们府里省亲的园子可也铺排不小,若是不叫元妃回去一趟,岂不是辜负了?”

&ep;&ep;林琰垂眸听着,心里暗自感叹。他替皇帝办事不止一天,多少也算知道些皇帝的脾气。当初皇帝未登基前并不受宠,老皇帝那个时候宠着的是贵妃冯氏所出大皇子和二皇子。荣宁两府自贾代善和贾代化去世后,在京里声势一日不如一日,因此便动了政治投资的念头。只是可惜了,他们只看着老皇帝对大皇子二皇子如何娇宠,却没有看见暗地里老皇上对嫡子的捶打锻炼。新帝登基后,焉能对曾经觊觎自己皇位的两位兄长有个好?不过是一来碍于上皇尚在,二来是如今那两个也算老实,还没有把柄递到人手上。这两个动不得,可不代表皇帝不动别人。

&ep;&ep;此算是私怨。于公来说,这些个老臣世家如今大多败落,子孙不成器者多,斗鹰走狗的还算好,更有借着祖上荫庇为非作歹欺凌百姓,乃至于触犯国法的。

&ep;&ep;皇帝尚在年轻热血之时,一腔子抱负正要施展,又怎么会愿意留下这些尸位素餐者?

&ep;&ep;如今听着皇帝的意思,元春省亲算是要定下了。这么算来,近些日子放缓了的大观园采买,怕是又要动起来了。贾家,又要出血了。

&ep;&ep;云宁对这些个没兴趣。他今日是硬跟着要来的。

&ep;&ep;司徒峻对这个表弟印象不错——心肠够硬,手段也算利落。更妙的是,绝对是个知趣的人。才一进京,便以自己年轻为由,把历代安乐侯手上的兵权交了出来。

&ep;&ep;皇帝对此非常满意。安乐侯盘踞边疆百余年,无论军中还是地方都有极高威望。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云宁能够主动放手,对皇帝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投桃报李,司徒峻一直琢磨着怎么补偿补偿自己的表弟。

&ep;&ep;云宁倒是算计好了。此时站起来对林琰便是一拱手,吓了林琰一跳。

&ep;&ep;“林兄。”云宁话一出口,司徒岚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

&ep;&ep;云宁面不变色,“我仰慕令妹仙姿玉貌,想请林兄成全。”

&ep;&ep;“啊?啊……”林琰反应有些呆滞。这几日云宁一反常态,基本上日日去林府露次脸。林琰也猜到了他的用意,只是没想到以他闷葫芦似的性子,竟这么快就提了出来。

&ep;&ep;见林琰没了下文,云宁有些窘迫,也有些焦急。“我年纪虽然大些,可身边并无侍妾通房。皇上也在京里给我赐了宅子,日后也是长住京中的。林兄也不用担心令妹会与我一同往外头去吃苦。还有,林兄若是不放心,我也可立誓,若得令妹为妻,此生绝不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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