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是……碗莲？”
&ep;&ep;“嗯？这朵花叫碗莲么，确实挺贴切的。你瞧它长在这只白玉碗里，多精致啊，而且也能养很久，就算以后花败了，我也能留着碗对不对？”
&ep;&ep;周棠兴冲冲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洛平的怪异神色。
&ep;&ep;“殿下，皇上怎么会……赏你这个？”洛平不明白，这不是上一世皇上赏赐给他的吗，如今怎么会到了周棠的手里？发生了什么，为何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
&ep;&ep;“我答对了父皇的考题，父皇让我自己挑选的啊。”
&ep;&ep;“考题？什么考题？”
&ep;&ep;把之前真央殿里发生的事跟洛平说了，周棠得意道：“这回可多亏了你，你给我的那些书很有用呢。”
&ep;&ep;洛平心里咯噔一声，暗忖这下坏事了，正要细问，此时周棠把碗莲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ep;&ep;里面的清水洒出了几滴，挂在白玉碗边，晶莹剔透。
&ep;&ep;“小夫子，你喜欢这朵碗莲吗，不如我把它养在扫荷轩吧！”
&ep;&ep;他笑得灿烂，洛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他正在兴头上，还是不要这时候与他说那些东西了。
&ep;&ep;接过那只玉碗，看着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纹路，洛平忍不住用手抚摸。
&ep;&ep;白玉碗上雕着细致的莲叶，那几滴清水如同朝露凝在上面，衬着雪白的花朵，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ep;&ep;思绪像是与当年重叠了，洛平发出与那时同样的感慨：“真漂亮，是不是？”
&ep;&ep;“嗯。”
&ep;&ep;——皇上，你想把欠了臣的都还清吗？那您还差臣一碗莲花。
&ep;&ep;——洛卿啊洛卿，朕不过儿时害你摔碎了一朵碗莲，至于记恨到现在吗？如今你想要多少朕便可以给你多少，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ep;&ep;——回皇上，臣不是记恨。臣只是忘不掉也放不下，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ep;&ep;回不去了。
&ep;&ep;就算现在一切重来，他已不是当年的洛平，他也不是当年的周棠了。
&ep;&ep;他悉心教导周棠，无意间改变了开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数吧……
&ep;&ep;洛平看着碗莲，竟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ep;&ep;周棠专心看的却是他，眼里映着洛平痴迷的目光，仿佛自己也跟着痴迷了。
&ep;&ep;说来也怪，在挑选的时候，他明明更想要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可一看见盒子里的这朵碗莲，就觉得小夫子一定会喜欢。
&ep;&ep;就因为小夫子会喜欢，他才选了它。
&ep;&ep;有廊风吹过，撩起一缕长发，掠过玉碗的上方，柔软地绕着那朵莲花的千指。
&ep;&ep;周棠忽然闻见一股清甜的香味，曼妙而悠远，一时间他分不清是那朵花的味道还是身边这人的味道。
&ep;&ep;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抓住那一缕黑发，循着它一直摸到洛平的鬓角。
&ep;&ep;洛平僵住：“你做什么？”
&ep;&ep;周棠愣愣道：“你的头发乱了。”
&ep;&ep;本来把乱掉的发丝别到耳后，周棠就准备撤回手了。可是见到那只微微泛着红的耳尖又忍不住伸手去碰，谁知手指刚刚碰到，洛平便像受到惊吓般猛地向后退去。
&ep;&ep;只听哗啦一声脆响，木盒倾翻在地。
&ep;&ep;里面的玉碗摔碎成数瓣，莲花的根茎也断了，清水流淌一地。
&ep;&ep;两人都怔在当场。
&ep;&ep;周棠愣了好一会儿，眼睛发直地望着一地狼藉。
&ep;&ep;还是洛平先反应过来：“殿下，对不起。”
&ep;&ep;周棠看看他又看看地上，脸上先是苍白，转而变得通红：“这是父皇给我的赏赐！他给我的第一件赏赐！你怎么能摔碎了它！洛平你混账！你拿什么赔我！”
&ep;&ep;怒骂着他，周棠的双眼都气红了。
&ep;&ep;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下来，那一层湿润看得让人心疼。
&ep;&ep;洛平把碎片和残花拾进木盒，递给他，还是那句话：“殿下，对不起。”
&ep;&ep;“我不用你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道歉！”
&ep;&ep;周棠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ep;&ep;东西已经碎了，他知道无可挽回，也知道不能全怪小夫子。
&ep;&ep;可他就是止不住地难过。
&ep;&ep;听到洛平向他道歉就越发难过。
&ep;&ep;胸口一阵阵纠痛着，好像自己才是犯了错的那个人，好像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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