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谁知,孙如梦小时候看着还好,只是个一团孩子气的有些骄纵的小女孩。等到大了,竟然嚣张跋扈起来,要一不能给二,要星星不能给月亮。而且,她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夏侯御?从前的时候,孙尚书便不能答应她,更遑论现在了。

&ep;&ep;“她非逼着我去提亲啊!不提亲就闹着上吊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叫我摊上这样一个女儿啊?”孙尚书不由得哭诉道。

&ep;&ep;原本这样的家宅私事,是不好拿出来与外人说的,尤其是未出阁女孩儿的事。可是孙尚书实在没法子了,而且容太傅又是信得过的人,便忍不住来诉一诉苦。

&ep;&ep;容太傅便安慰他几句,顺道与他谈论起了夏侯御的事情:“依你看,这个御王爷,竟是打算做什么?”

&ep;&ep;只听容太傅提起来,孙尚书也止了哭诉声,面上变得正经起来:“必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ep;&ep;另一头,沈云志一大清早从丞相府离开后,便坐上马车回了顾府。

&ep;&ep;刚下马车,不料便见着顾父顾母站在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了,只见他一下车,便围了上来。顾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只听顾母喊道:“儿啊,娘咋听说,那容氏当初生的娃,不是你的还是咋?这是谁造的谣啊?”

&ep;&ep;沈云志心烦意乱,口中含糊应着,推开两人便往大门里走去。

&ep;&ep;顾母不依不饶,跟在后头又道:“你这几年总也不肯将那孩子接回来,难道早就知道了?可恨啊,可气啊,那不要脸皮的小娼妇啊,贱人一个,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勾搭野男人……”

&ep;&ep;“住口!”沈云志一个头两个大,青着脸回头喝道。

&ep;&ep;苏丞相可以不怕夏侯御,沈云志却不能不怕。虽然已经进了顾府,然而要紧的话却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否则被人听了学出去,他原本便不怎么样的官声,只怕更臭了。尤其,下人嘴杂,而顾母的嗓门又大。

&ep;&ep;“啊呀?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娘拉扯你这么大,供着你念书当了官,说几句还不行了?”顾母被唬了一时,便很快反应过来。

&ep;&ep;沈云志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顾母虽然不敢上前打他掐他,然而嗓门却更大了:“还是你心里又惦记着那小贱人哪?老娘可告诉你,她给咱们家头上扣绿帽子,老娘这就杀回陌水村,将这事儿传遍了,叫村里头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她!”

&ep;&ep;“够了!”沈云志的脸色更难看起来。先娶了一个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又娶了一个老婆,眼见着是不肯原谅他了。

&ep;&ep;此刻,沈云志心里烦乱得很,又听顾母絮絮叨叨许多不爱听的碎语,直是脑门青筋扑通扑通直跳。

&ep;&ep;顾母却不依不饶,她一想到临走之前,还留给容氏那小贱蹄子一把菜刀和一套铲子勺子,而那小贱蹄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野汉子苟合,又生了儿子,直叫她气得呀!

&ep;&ep;“够什么够?老娘这便回陌水村,打一打容氏那不要脸的老爹老娘的脸!什么酸的臭的烂东西,也敢嫁给我们顾家?”顾母被沈云志接来京中的日子,因着苏玲珑端着身份不爱与他们一般计较,故而在顾府之中,是除了沈云志与苏玲珑之外,最有头脸的人了。

&ep;&ep;因而,几年之内迅速养出一副有钱人家老夫人的脾气,此刻呛着呛着,就立刻要出府往陌水村去了。沈云志直是头大无比,连忙拉回她:“此事我自有计较。”

&ep;&ep;再怎么样,顾父顾母也是生他养他的爹娘,沈云志虽然心里嫌弃,却也不得不替两人考虑。至少,他不想两人被容鸢当胸一脚踹飞了去。要知道,容鸢如今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ep;&ep;就连上回,他还不知道豆豆其实不是他儿子时,去接豆豆的时候,就被容鸢狠狠羞辱了一番。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ep;&ep;难道,豆豆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就在此时,沈云志仍然恍恍惚惚,不能接受他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原本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存储于记忆深处的,一双含情脉脉的羞涩木讷的眼睛,又浮了上来,且越来越清晰。

&ep;&ep;沈云志忍不住握了握掌心,不,倘若不能亲眼见到,他不相信。

&ep;&ep;虽然理智上,沈云志知道,那多半不是自己的血脉。毕竟,昨日夏侯御和容鸢都亲口承认了。而且,沈云志回想起洞房那日,唯一与容氏有过亲近的一晚,记忆竟是模糊的,并不是真真切切的温香暖玉。

&ep;&ep;又及,怎么就这样巧,同容氏一晚上就有了,同苏玲珑三年多却无子息?一件件,竟是迫得沈云志不得不信,豆豆并非他的血脉。然而,在感情上,沈云志又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