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门“吱呀”打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往外行来,却没有听到聂轻寒的回音。阿桃惊讶地抬头,心头猛地一跳:“爷?”

&ep;&ep;聂轻寒似乎又是一夜未睡,凤眸晦暗,薄唇紧抿,冷白的面上没有一丝喜色。

&ep;&ep;阿桃不知怎的,心里生起一阵慌乱,又叫了一声:“爷……”

&ep;&ep;聂轻寒问:“夫人还好吗?”

&ep;&ep;阿桃笑道:“夫人挺好的,就是太累了,精神不济,睡过去了。”

&ep;&ep;聂轻寒道:“我去看看她。”

&ep;&ep;阿桃心中生起古怪之感: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昨夜还那么紧张,甚至直接闯进了产房,这会儿夫人顺利生子,他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激动,不高兴?

&ep;&ep;难道是高兴得傻了?

&ep;&ep;西厢房中一片喜气洋洋。事先聘来的奶娘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过来。

&ep;&ep;小娃儿小小的一团,红彤彤的还没长开,整张脸儿都皱在了一起,闭着眼睛,小嘴一嘬一嘬的,看着像只小猴子。

&ep;&ep;稳婆满脸堆笑,夸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这鼻子,这嘴巴,和聂爷一模一样,以后长大了,也必定是个文采风流的俊美郎君。”

&ep;&ep;聂轻寒怔怔地望着这个孩子,心头酸涩涌起,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她和他的孩子。

&ep;&ep;奶娘笑道:“聂爷要不要抱抱他?”

&ep;&ep;他手抬起一半,终还是放下,摇摇头,吩咐赵余道:“今儿大喜,所有人都双倍赏赐。”

&ep;&ep;屋中顿时一片欢腾谢赏声。

&ep;&ep;聂轻寒走到绣榻边。年年睡得很沉,光洁的额角带着薄汗,脸色依旧纸一般苍白,从来嫣红的唇色也没了往日的鲜艳,嘴角却微微弯起,带着欢喜。

&ep;&ep;是呀,她怎么能不欢喜?她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只要得回任务手册,就可以放心地死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

&ep;&ep;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中浮现,她的喜笑怒嗔,她的趾高气昂,她扬着下巴唤着他“聂小乙”,她红着眼睛求他的模样……最后定格在眼前。

&ep;&ep;她的心中从来都只有任务。不管是段琢,还是他,甚至是他们的孩子,都是她完成任务的工具。

&ep;&ep;心口闷堵越来越重,他眼尾发红,猛地攥紧了手。

&ep;&ep;夏拯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小乙,你两夜未睡了吧?回去补个眠,不然身子要扛不住了。”

&ep;&ep;他没有回头,低低道:“我等她醒来。”

&ep;&ep;夏拯摇头:“你呀。放心,郡……夫人没事,产后有些虚弱总是难免的。”

&ep;&ep;他声音平静:“我等她醒来。”

&ep;&ep;“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夏拯咕哝着,声音却带上了笑意,“好吧,好吧,知道你们感情好,让丫鬟给你送碗参汤提提神。”

&ep;&ep;年年醒的时候已近午时。

&ep;&ep;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头出神的聂轻寒。他握着她手,凤眸晦暗,目光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ep;&ep;年年望着他发青的眼底,皱起眉来:“聂小乙,你一直没睡吗?”

&ep;&ep;他恍然回神,垂眸看她:“醒了?”嗓子哑得厉害。

&ep;&ep;年年吓了一跳,伸手去试他额头温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ep;&ep;他捉住她手:“我没事,就是担心你。那小子把你折腾惨了吧?”

&ep;&ep;他一提,年年顿时想起之前的一天两夜,不由颤了颤:她这辈子,不,加上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这么疼过。“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她犹有余悸地道。

&ep;&ep;“嗯,”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我们以后只会有一个孩子。”

&ep;&ep;年年想起他之前闯进产房时,说过以后都不要孩子的话,不由讶然:难道他那时竟是认真的?不过,反正她最多也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怎么都不可能为他生第二个孩子。

&ep;&ep;她没有多想,问他道:“聂小乙,你之前答应了,我过了这一关,就把残片还我的。”

&ep;&ep;聂轻寒眼神一暗,面上不动声色:“这么急?”

&ep;&ep;年年理直气壮地道:“你要是反悔怎么办?”

&ep;&ep;她说对了,他当真非常非常想要反悔。

&ep;&ep;“年年。”他忽然唤她。年年循声看向他。他低低问,“你是不是……”还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口。事实如此,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ep;&ep;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她那一世的亲人,而不是被当作回家工具的他们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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