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席间,任老太和一些叔伯谈笑说事,话语间偶有提及任氏的事情,隐隐之间,竟让人觉得任老太退休几年之后,又想再着手管理公司的事务,王筝也会加上一两句,都是一语道中要点,任老太笑得合不拢嘴,直说筝筝越发懂事了,夸赞什么的一直挂在嘴边。

&ep;&ep;一直到白君瑞突然夹了块鹅肉到我的盘里,我才猛地抬起头,他看过去还挺自然,像是做惯了一样,只笑着说:“别只顾着吃菜,鹅肉营养高,你喜欢的就多吃点。”

&ep;&ep;王筝看了我一眼,也说:“祺日喜欢吃鹅肉?我怎么不知道。”

&ep;&ep;白君瑞挑了挑眉,王筝回头看着我,笑说:“你真认识白少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前没听你说过。”

&ep;&ep;我差点呛着,赶紧打圆场:“呃,可能是我两只眼睛都盯着那烧鹅看,白少爷才会看出来的吧……呐,这鱼新鲜,你尝尝——”我把鱼肉跳了刺,夹到王筝盘里,王筝脸上的笑容才有了暖意。

&ep;&ep;一顿饭下来,还算是处得愉快,倒是王筝和舒媛很快相熟起来,饭后舒媛还拉着王筝说话,不时传出欢乐的笑声。白君瑞和任老太还有几个叔伯不知在谈些什么,我却是清闲起来。

&ep;&ep;等到夜深的时候,人也走得差不多。白君瑞和舒媛原来安排了车回酒店,任老太这时候却难得古道热肠起来,硬是拉着白君瑞等人留下一夜,只说:“我们这里客房多得是,这大半夜的就留下来,明早还能带你去园子瞧瞧,让老太婆尽尽地主之谊。”

&ep;&ep;白君瑞推脱了几句,却看了我一眼,似是调笑般地说了一句:“那小少爷愿不愿意我留下来?”

&ep;&ep;这话题怎么绕到我身上?我赶紧点头,陪笑说:“我带你上楼,这屋子就几个人住,房间你每小时换一间都不嫌麻烦。”

&ep;&ep;“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p;&ep;舒媛刚在外头送着王筝,一回来听见自家表哥说要留下过夜,欢喜地拍着手说:“真好,王哥哥说明天早上要先来这儿,要是住这儿的话,明天早上就能看见王哥哥了。”

&ep;&ep;“看这丫头,羞不羞。”白君瑞摇了摇头,“平常学的那些学哪儿去了。”

&ep;&ep;舒媛立马静了下来,嗔道:“表哥你就会说我,王哥哥比你好太多了。”

&ep;&ep;我笑了笑,顺着任老太的意思亲自带人上楼。白君瑞看去落落大方,也不像舒媛一般四处张望,到了二楼分叉的时候,他却往西厢走去。我忙出声说:“你走错了,往这边。”

&ep;&ep;他神色一顿,回头笑了笑,也不尴尬,说:“客房不是在那儿的么?”

&ep;&ep;“哦,是往这儿,这里的路有些乱。”以后倒是改成那方向——这句话我当然没说出口。

&ep;&ep;等安顿好了白君瑞和舒媛,我很是疲惫地下楼,这楼层的灯火还是旧式暗黄的灯光,我眼神不好,精神也不济,没注意来人,正好和景叔迎面撞上。

&ep;&ep;景叔盘里的东西都倒落在地,一碗粥全洒在地上,我也是一慌,急忙弯下身帮他的忙。“小少爷,不碍事。”景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恭敬而疏远。“这里我来便行,小少爷还请先去休息。”

&ep;&ep;“是、是我迷迷糊糊才撞上你的……”我看着那地上的狼藉,口中不自觉道:“是……给三、三叔送去的么?”

&ep;&ep;景叔猛地抬头看我,灯光似乎一暗,又明亮起来。

&ep;&ep;我有些心悸地后退一步。

&ep;&ep;只见景叔把地上的碎片稍微捡了些,慢慢直起腰,一双浊而黄澄的眼眸看着我。好似过了半世纪之久,他才开口:“小少爷,能拜托您一件事么?”

&ep;&ep;我还没回神,他便接着说:“三爷犯了病,吃过药睡了整天,刚刚才醒来。这里我来收拾,能不能麻烦小少爷到厨房去再盛一碗热粥,然后给三爷送去?”

&ep;&ep;我一顿,唇动了动,声带仿佛不能自主一样。

&ep;&ep;“三爷不许外人进房。”

&ep;&ep;我只好点了点头,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不对。粥水洒在地毯上,如果不及时清理就会挺麻烦。我这会儿着实清醒过来,有些郁郁地下楼到厨房盛了碗粥。粥里加了许多药材,有股浓浓的药味儿,就连汤汁也有股异味,他日常就吃这些东西……?

&ep;&ep;常听说任三爷惯用中药调理身体,只不过这般吃法,估计也只有任三爷耐得下去,一吃便是十几年。可说实在的,这些个药帖还算有效,上一世他就这么折腾到了将近五十也死不了。

&ep;&ep;我站在门外,心里总期盼着景叔能早点忙完,刚好赶回来。脑子里还萌生荒唐的想法——干脆就放在门外,敲门后离开?

&ep;&ep;真是罗曼蒂克。

&ep;&ep;我硬着头皮敲了敲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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