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它從很早很早開始,就有意識了。

&ep;&ep;從一塊鐵礦,到出土、打磨、鑄造,它的世界明亮起來。

&ep;&ep;它成為了武器,一把劍,與生俱來的神氣在這樣的型態下得到極大的運用。

&ep;&ep;他們,稱呼它「破邪」。

&ep;&ep;它輾轉在不同的人手裡,他們用契約使用它,也在它身上留下不同的烙印。

&ep;&ep;它因此成長,性格也鮮明起來。

&ep;&ep;慢慢的,它注意到它能跟那些持有者們對話,從單一的字詞,到連貫的長句。

&ep;&ep;他們有人震驚、有人不可置信、也有人不以為然。

&ep;&ep;留在它記憶裡的人類沒有太多,人的壽命,太短了,短到它還來不及深記,他們便雲煙似一一逝去。

&ep;&ep;它對自己的存在有了概念。

&ep;&ep;它學會思考,學會挑選主人,強大的力量伴隨著地位與高傲,它對弱者嗤之以鼻,對強者則欣然接受。

&ep;&ep;它成了大陸有名的「傳說之劍」甚至「神劍」。

&ep;&ep;人類貪婪的本能開始作祟,為了爭奪它引起了一場又一場的血戰。

&ep;&ep;更多更多的事物刻入它的記憶,它發現,弱者不一定真的弱小,強者也不一定真的強大。

&ep;&ep;而定義這一切的東西,它不懂。

&ep;&ep;它只知道,它雖然嚮往戰鬥與鮮血,卻不是以這樣的形式。

&ep;&ep;被慾望驅使的醜惡,難以直視。

&ep;&ep;它茫然起來,自己一直以來究竟在追尋什麼?

&ep;&ep;答案是一片空白。

&ep;&ep;忽然,曾經的那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ep;&ep;反正,也不過是虛無。

&ep;&ep;千百年來,它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累"。

&ep;&ep;所以它封印自己,陷入長眠。

&ep;&ep;***

&ep;&ep;破邪醒來的那瞬間,感覺自己正被握在掌中,周圍吹著極強的風。

&ep;&ep;裂風獸嗎?

&ep;&ep;豐富的經驗讓它一下就判別出了追著的巨怪,探了探拿著自己的人的功力深淺,它挑起不存在的眉頭。

&ep;&ep;太弱了。

&ep;&ep;“吼!!!!!!“

&ep;&ep;裂風獸扔出數十道風刃,怒火彷彿實質,利刃砸在面前激起粉塵,它這才注意到她身上沾著的草屑,以及懷裡發亮的千年松脂石。

&ep;&ep;呵,膽子真肥,這麼弱,居然還偷了裂風獸的寶物。

&ep;&ep;荒謬感使破邪發笑,它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ep;&ep;強者與弱者的追逐,不過是玩鬧。

&ep;&ep;風刃漸漸破壞了一切,她終是被逼得停下腳步,它也關閉了意識,不再主動探知外界。

&ep;&ep;遊戲結束了,人類。

&ep;&ep;“遊戲結束。“

&ep;&ep;落地感遲遲沒有來臨,它猛然回神,沒有併發的血味,沒有死前的慘叫,只有那人自信的聲音。

&ep;&ep;接著,是巨石的轟然與裂風獸的慘嚎。

&ep;&ep;怎麼可能?

&ep;&ep;破邪忍不住再次展開靈識,大片的明亮充斥進它的神智。

&ep;&ep;地形,正在崩塌,而那裂風獸正好位在崩潰的中心,此刻已經連影子也沒有了。

&ep;&ep;利用風刃造成地形崩解的戰術嗎?

&ep;&ep;…倒也不是沒有腦子。

&ep;&ep;破邪如此評價著。

&ep;&ep;下一刻,它竟是感覺到那人功力急劇上升,最後停在了不可思議的位置,甚至比它還高出一截。

&ep;&ep;破邪恍然憶起,它為了不受到打擾,把自己封印在無風谷的這件事。

&ep;&ep;在無風谷內,有著天然的結界屏障,人的功力在這裡是被壓制、無法施展的,但在此處生長的野獸不在此限。

&ep;&ep;“我說啊,你看戲看夠了沒?“

&ep;&ep;那個女人突然把它拎起來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眨巴著。

&ep;&ep;“……“

&ep;&ep;破邪裝死。

&ep;&ep;然後就被拿去在一旁的石頭上敲了幾下。

&ep;&ep;“我知道,你聽得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