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话听起来像是要萧冀曦和任东风当场打上一架,不过也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点异样的讯息来。

&ep;&ep;“底气这么足,不怕我被那小子一脚踹出七十六号?”萧冀曦问的仿佛只是在开玩笑一般随意,然而精神已然是极度紧绷的了。

&ep;&ep;铃木薰笑的有些狡黠。“我猜不会,他不是一直在谋求升迁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树一个对他怀恨在心又不凑巧权力比他大的敌人。”

&ep;&ep;他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这让萧冀曦有些失望。

&ep;&ep;起初意识到铃木薰显得底气十足时,他脑子里闪过了更多的东西,比方说内部倾轧的胜出或是某一方的退让之类的,结果证明这一切似乎还没有发生,或者说即使发生了,铃木薰也不想让他知道。

&ep;&ep;等萧冀曦重新回到书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已经凉透了的晚饭变成夜宵,但书店的灯还亮着,他注视着那束暖黄的、伶仃的光芒,有点后悔自己下班的时候给白青竹打了个电话。

&ep;&ep;推门进去的时候白青竹正在看人间词话,一边看一边嘬牙花子,萧冀曦还以为是她不喜欢,走进了看才发现她读的是影印出来的手稿本,一切痛苦都来自于看不太清上面的字。

&ep;&ep;“你是开车半路撞死了人,掉进了沟里,还是说有什么情况?”白青竹显然打他一进门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只是故意的没有理。等萧冀曦的影子已经顺着灯光投射到她正读的书页上让本就有些模糊的字迹雪上加霜以后,她才抬起了头。

&ep;&ep;“你最不愿意听见那个选项。”萧冀曦开始四下寻找热水以顺利下咽没有温度的食物。

&ep;&ep;白青竹眼皮一跳。“什么情况?”

&ep;&ep;“日本人要运一批金子回国,消息走漏了。”他四下环顾一圈并没有找到多余的杯子,在白青竹抗议的目光里径直把柜台后面那只拽了过来。

&ep;&ep;“那应该是日本人头疼,你这么晚回来是去凑热闹了?”这件事情的紧急程度听起来并不高,白青竹看上去放松了一点,一面愤愤然的把热水壶也交出去一面问。

&ep;&ep;“你猜这件事我是怎么知道的?是我开车到半路看见有不知真假的袍哥在抢劫丁岩,救下来之后丁岩说那些人是要抢一把金库钥匙。”

&ep;&ep;这种程度的提示已经够了,白青竹不由压低声音。“不知真假,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家里要这批黄金?”

&ep;&ep;“不知道,还没有人联系我。”萧冀曦这会可不敢信口推测了,忽悠别人是大功一件,忽悠自己人当然不是。“但就我听到的消息来看,我觉得甚至有可能是两边合作。”

&ep;&ep;“两边?”

&ep;&ep;“这批黄金本来应该直接从旅顺港出发,东北现下哪支队伍最活跃你我都清楚。”冷饭冷菜落进胃里不大舒服,不过得了这么个消息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还有另一种可能,家里是来截胡的——毕竟日本人在东北经营的更好些,在上海动手大概会容易不少。”

&ep;&ep;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件事现在已经和七十六号,和疑似插手的重庆方面扯上了关系,他们大概率是要搅和进来的。

&ep;&ep;白青竹很明白这个道理,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伸手摸杯子然而摸了一个空。

&ep;&ep;萧冀曦欠身把杯子递还回去。“你不用管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ep;&ep;虽然他说的轻巧,可任谁都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白青竹自然不可能被这么轻易的蒙混过去,她面露忧色,最后情知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来,只好一声叹息。

&ep;&ep;“既然铃木薰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就不会辜负这一点。”萧冀曦看着白青竹忧心忡忡的样子,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两把,辜负两个字被说出十足喜剧效果,于是白青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ep;&ep;任东风对于萧冀曦传达命令这件事果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不过萧冀曦离开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看见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表情转换过程,如果具体的描述一下,就是从“什么时候能弄死这小子”很艰难的蠕动到了“我相信你能成功”上头。

&ep;&ep;萧冀曦为了保持住自己坚毅而又充满信心的眼神费了很大的工夫,走出门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抽筋。

&ep;&ep;然而真要排查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上海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找一两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萧冀曦现在这工作就是硬着头皮的捞针。

&ep;&ep;从丁岩被劫持的那条小巷往外做地毯式搜查,成了在压榨干净丁岩脑子里对那几位江湖好汉极为稀薄的印象画出画像之后他最主要的任务,这任务是枯燥而收效甚微的,萧冀曦肯做的唯一原因是他确信不论那几位是真的受雇于人还是做了伪装,他最后都能在自己人手里得到相应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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