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两个人肩并肩走出门,他们出来的不算早,能溜走的人已经溜的差不多了,他俩的车一东一西,显出一点形单影只的意味。

&ep;&ep;萧冀曦现下开的车原主还被关在地牢里,是个中统的,看样子也算是老手了,拿来做隐蔽的身份是个卖洋酒的商人。

&ep;&ep;实际上这短时间中统的人落网的实在有点多,萧冀曦期初还以为真是中统的人水平不行,然而时间一长也有些警觉,还与兰浩淼商议过怎么递消息给中统,让他们好好看看有没有内鬼。

&ep;&ep;兰浩淼说这事不用他操心,军统成天管中统叫傻子不代表他们真就傻透了,这两个月中招的不寻常之多,他们一定已经警觉起来了。

&ep;&ep;那人好像是后加入中统的,反正已经积累了不小一笔资产,七十六号上下都得了一笔奖金。抓人的时候那小子还带了个女伴,结果叫行动队的人一枪爆了头,把车顶棚都喷上了血,没人肯收,折价到几百,便宜了萧冀曦。

&ep;&ep;还是任东风撺掇他买的,老小子不坏好意,说话时总瞄他的腿。

&ep;&ep;于是萧冀曦不好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只开车时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ep;&ep;不是心虚,是想着他这样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一个党国的特工。

&ep;&ep;旁人都觉得他胆大,他也只是说鬼怕恶人。萧冀曦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不要算一个恶人,不过——活着的中统他都不怕,死了的就更不用怕了。

&ep;&ep;铃木薰把自己的跟班都打发走了,那些人打量了一番萧冀曦,估计是觉得七十六号对着梅机关是需要诚惶诚恐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好歹是走了。

&ep;&ep;萧冀曦没给铃木薰拉车门,自己钻进了驾驶位。铃木薰笑的还挺高兴的,萧冀曦知道他是在为“两人还跟从前一样是朋友”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高兴。

&ep;&ep;他很惆怅的想,要是当年铃木薰没回国的话,他们俩之间不会有这么多虚与委蛇的。铃木薰头次来上海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承认过两个人是朋友,但是现在想来,也没有别的词可以解释两人那时的关系。

&ep;&ep;铃木薰上车后还抬头看了看顶棚,萧冀曦花了大力气去洗,但是那里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看着有点像一树梅花,血腥气已经散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ep;&ep;萧冀曦有时候真佩服铃木薰的观察能力。他发动了车子“这车来路不算正,不说给你听了,免得倒胃口。”

&ep;&ep;“我知道。那场抓捕动静闹得不小。”铃木薰收回了目光,他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觉得萧冀曦胆子一如既往的大。

&ep;&ep;初见时他就敢带着遭枪杀的陌路人一路狂奔躲避追杀——有时他也会想,如果那几枪真的把他打死了,今日会是谁在梅机关特务科长这个位置上,而当时开枪杀他的特高课成员,如今到底是他的上级,还是同僚,那人会不会认出他来。

&ep;&ep;世事总有些事无解的。

&ep;&ep;萧冀曦开着车,把话题岔开了。“想去哪吃?给你个宰我的机会。”

&ep;&ep;他报了一串日本菜馆的名字。

&ep;&ep;上海的日本菜馆近几年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越冒越多,因为有市场。

&ep;&ep;不管那究竟应该叫什么,在老上海人嘴里,就得叫日本菜馆,萧冀曦每回从逼仄的弄堂里穿过听见上海妇女零星关于此的对话,总会想起在长春开馆子那对父女。

&ep;&ep;远藤若一定会说那叫居酒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认清所谓五族共和是扯淡,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ep;&ep;萧冀曦顶不喜欢日本馆子的氛围。抛开国仇家恨不去讲,那些菜式总是精致有余而不够顶饱,来往的女人脸上粉又太厚,很有掉进菜盘子的危险性。

&ep;&ep;不过他猜铃木薰应该喜欢。

&ep;&ep;然而铃木薰摇了摇头。“我记得原先你带我去过一家淮扬菜馆子,就在这附近——我还记着呢。”

&ep;&ep;萧冀曦愣了一下。其实他去吃淮扬菜也总是抱着尝试的心思,原先要是谁也请不动,就拉上铃木薰一起,没想到铃木薰真还记得。

&ep;&ep;他想也不知道七十六号开起来之后,那馆子有没有倒闭。就像丽景门能被推事院变成例竟门一样,一个声名狼藉的机构会对周围的经济造成很大的打击。

&ep;&ep;没想到还开着,大概七十六号的人也乐意拿它当食堂。

&ep;&ep;两个人在包间里对坐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萧冀曦是以为时光倒流了。

&ep;&ep;不过铃木薰一开口就把萧冀曦拉回了现实。

&ep;&ep;“我没有想到真是行动队,还是拖累你了。”

&ep;&ep;萧冀曦赶紧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什么,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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