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冀曦被噎了一下。

&ep;&ep;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不反驳几句总觉得心有不甘,可是若反驳,也找不出什么话来。

&ep;&ep;铃木薰穿着这身衣服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可一腔深情是不该被嘲笑的,无论什么时候。

&ep;&ep;他想起自己几天前和虞瑰的见面,他们两个之间说起话来不免要提到铃木薰。

&ep;&ep;“我希望他别再回来。”虞瑰说话的声音在舞厅的人声鼎沸中并不起眼,但是听在萧冀曦耳朵里却仿佛是一道惊雷。他一直没有跟虞瑰说铃木薰回去做了什么,只说是朝日新闻的工作调动。

&ep;&ep;但显然如果虞瑰真信了这话,就不该担心一个小记者是否会回到中国。

&ep;&ep;萧冀曦当时怎么也没能掩饰好自己心虚的神色,虞瑰瞅着他笑,那笑容叫他忽然意识到站在眼前的早就不是个小丫头了。

&ep;&ep;“我早就知道,要是工作调动,他不会不许我送他。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或者是说不能像过去那样回来了。”

&ep;&ep;虞瑰的眼睛生的好,从下往上瞧人的时候总透着点无辜感,很容易叫人信服。萧冀曦琢磨着这可能就是兰浩淼把小姑娘收进编制里的原因。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带了眼泪,萧冀曦一边听她说话一边预备着把自己的袖子递过去。

&ep;&ep;但她到底也没哭。只是红着眼圈,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在笑,萧冀曦简直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

&ep;&ep;两个人为避人耳目是在舞池里的边缘滥竽充数的跳舞,虞瑰的确不大会跳,萧冀曦又瘸了一条腿,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ep;&ep;他们挨得很近,然而没有绮念,只有满心的悲凉与无奈。

&ep;&ep;萧冀曦迎着铃木薰期待的眼神漫无边际的想着,要是虞瑰真见到铃木薰了,会不会哭出来?

&ep;&ep;他发现自己说不准。要是对着阔别已久的恋人,那当然是该好好哭一场,要是对着敌人,那就不一定了。

&ep;&ep;虞瑰已经是个很好的情报人员,她懂得该怎么做,而那恰恰是最为残忍的一点。

&ep;&ep;最后萧冀曦还是说了实话。“人在百乐门。”

&ep;&ep;铃木薰露出了一点吃惊的神色。他知道百乐门是个什么地方,同僚总带着一点叫他觉得不舒服的笑容谈起那里,所以他一直没有踏足。

&ep;&ep;真实的理由是方便打探情报,且小姑娘有副好嗓子。萧冀曦扯谎扯得却也顺利。“眼下租界里最赚钱的也就是歌舞厅,她嗓子好,又有兰浩淼在上面罩着没人敢找她麻烦,歌女算是个好营生。”

&ep;&ep;铃木薰捏着酒杯的手显然用了点力。萧冀曦是认认真真的给他扯谎,然而他想到的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ep;&ep;他该想到的,战争中生计艰难,这几年她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苦,他不得而知,然而可以想象。

&ep;&ep;“你真的要去见她?”萧冀曦毫不怀疑虞瑰的专业素养,她会知道如何得体的去应付敌人,但他所担心的是无关专业素养的一些东西。

&ep;&ep;比如虞瑰会不会伤心。

&ep;&ep;在战争的背景下个人情感似乎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可每个战斗着的人毕竟首先是一个人,萧冀曦知道比起流血还是流泪更叫人难受。

&ep;&ep;尤其是只能在暗处流淌、不能为人所知的泪水。

&ep;&ep;“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近乡情怯。”铃木薰很无奈的笑了笑。“我不会叫她发现我的,在......我知道她怎么想之前。”

&ep;&ep;铃木薰说完这话就走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萧冀曦想着铃木薰那个有点失魂落魄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把吧台上的两只酒杯给砸了。

&ep;&ep;第二天兰浩淼就跑来跳舞了。

&ep;&ep;说是跳舞,他从头到尾连舞女的腰都没怎么挨,估计是怕沈沧海知道。萧冀曦在上面看的分明,这人跳舞简直跟受刑似的。

&ep;&ep;跳完一支舞兰浩淼就赶紧上了楼,那动作仿佛在逃难,他和萧冀曦趴在栏杆上看别人跳舞,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交谈。

&ep;&ep;“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才知道铃木薰回上海了,这要是在他面前露怯可就有意思了。”萧冀曦无不抱怨的说着。

&ep;&ep;“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兰浩淼拍拍他的肩膀。“况且我也是才知道。海军省驻维新政府顾问?这名头有意思。”

&ep;&ep;“管他是什么官职,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就两条,第一条,他跑去找虞瑰了,第二条,怎么处置他。”

&ep;&ep;“一个顾问暂时没有杀的价值,他对我们的系统还没什么破坏性。倒是第一条......”兰浩淼沉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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