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十分钟前

&ep;&ep;暴雨攻击着挡风玻璃,道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栋栋陈旧的建筑就像墓碑插在坟场,越往深处开,气氛越沉重。

&ep;&ep;“到了。”

&ep;&ep;应如是仰望眼前了无生气的楼房,一直搭在开门键上的手反而顿住了。

&ep;&ep;“接受不了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去。”

&ep;&ep;元奢肩膀倚靠在方向盘,拨弄着指甲,“毕竟那是个疯子。”

&ep;&ep;应如是偏头,看向元奢,元奢以为她准备返程,笑了笑坐直身子,然而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ep;&ep;“多谢。”

&ep;&ep;应如是撑起伞,俯身步入雨中,这时背后有个声音,略带嘲讽地嗤笑道:“你就这么喜欢普渡众生?”

&ep;&ep;“你高估我了,我没那个本事。”应如是声音在雨中幽远而清冷,“我是去陪他下地狱。”

&ep;&ep;暴雨猛烈拍打玻璃,元奢盯着应如是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ep;&ep;“活着死了都有人陪。”

&ep;&ep;他轻笑,嫉妒又羡慕,“真是命好。”

&ep;&ep;-

&ep;&ep;步入单元楼,就好像被推进了恐怖密室。

&ep;&ep;应如是真后悔穿了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蹬”的声响,全方位环绕,心跳都跟着加速。

&ep;&ep;她倒是不怕鬼怪,但这里杀过人,比起鬼,她更怕电梯门快关上时突然伸出一双手。

&ep;&ep;好在一直到电梯门开,除了过于安静,没有任何突发状况。

&ep;&ep;角落的伞还在滴水,地上水渍也未干透,这里显然有人,而且待得时间不长。

&ep;&ep;应如是拍了两下门,喊道:“温知新!”

&ep;&ep;过了一分钟,门纹丝未动。

&ep;&ep;“温知新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不然我叫人来撬了!”

&ep;&ep;应如是又猛地砸了几下,也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温知新装聋作哑。

&ep;&ep;她终于还是放弃了这条途径,但是真的要叫人来吗?

&ep;&ep;她摇了摇头。

&ep;&ep;长达一分钟里,应如是靠着门,时不时叩击门扉。

&ep;&ep;要进门得有钥匙,她去哪里搞钥匙?

&ep;&ep;等等……

&ep;&ep;应如是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会不会藏这里?”

&ep;&ep;她往前一步,蹲下身,掀开地毯,然而,空空如也。

&ep;&ep;但就在她俯身那一刻,塞在衣服里边的项链掉了出来,悬在空中。

&ep;&ep;【它是真的钥匙吗?】

&ep;&ep;【可以那么说吧。】

&ep;&ep;【锁在哪?】

&ep;&ep;【以后告诉你,你现在还用不上。】

&ep;&ep;“不会是……”

&ep;&ep;应如是立刻站起身,取下项链,插进锁孔,旋转。

&ep;&ep;咔擦。

&ep;&ep;门开了。

&ep;&ep;应如是不可置信地推开门,迎接她的,是一个个残肢断臂的人偶,身体满是划痕、蜡油,但脸上都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ep;&ep;她一直往前走,终于发现了一只完好的人偶,但双手双脚被锁链绑在一起,全身被链条缠绕。

&ep;&ep;这里真的很空,一件家具也没有。

&ep;&ep;但这里也很满,除了人偶,还有许多画散落在地上。

&ep;&ep;应如是看不懂画的内容,但她从满目灰色里感受出了压抑、痛苦。

&ep;&ep;转过身,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很暗,似乎很长。

&ep;&ep;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了开关,没想到灯真的亮了。

&ep;&ep;走廊其实很短,惨白的灯光照亮了两面墙,应如是伸出手,抚摸过墙上干涸的血迹,估计是砸墙砸出来的。

&ep;&ep;直到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温知新是一个多么疯的人。

&ep;&ep;从前向她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ep;&ep;一直走到最里,应如是握住门把手,露出一条缝,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脖颈上围着绳子,绳子似乎在不断收紧。

&ep;&ep;那一瞬间,她呼吸都停滞了。

&ep;&ep;“温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