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卓大少吃完年夜飯,走到了秦采兒以前住的院子。她搬走以後,便維持著原樣。

&ep;&ep;明明是大房正妻,院子卻是偏,房間物事,少得有如雪洞一般。

&ep;&ep;他猶記著她躺病的身影,卻不記得她在這兒生活的模樣。

&ep;&ep;秦采兒搬到綢緞鋪後,過得自然辛苦,卻一點也沒有後悔。

&ep;&ep;如今,她跟誰吃的年夜飯?

&ep;&ep;*****

&ep;&ep;他走到街上,看綢緞鋪樓上的燈暗著,猜秦采兒應是不在。

&ep;&ep;其實,秦采兒在裡頭睡覺。

&ep;&ep;好不容易忙完,她睡了一整天。陳雙也不知道上哪兒去賭了。

&ep;&ep;秦采兒睡得渴了,想倒杯水喝,摸黑伸手。一個不小心,「匡噹」一聲,杯子打得粉碎。

&ep;&ep;卓大少聽到這聲動靜,馬上進屋了。

&ep;&ep;這本來是他的鋪子,門戶暗榫在哪,他一清二楚,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怕是小偷,查看了一遍,不動聲色地上了二樓。

&ep;&ep;秦采兒看到人影,尖叫起來,「啊~」

&ep;&ep;「是我!」卓大少摀住她的嘴。

&ep;&ep;秦采兒總算看清楚來人,示意他放開手。

&ep;&ep;「相公你幹嘛啊?!」

&ep;&ep;「還知道我是妳相公!陳七呢?那個鹽幫的呢?妳一個人在這?」

&ep;&ep;「大過年的都去玩了。我一個人怎麼了,你這樣想嚇死誰?」

&ep;&ep;秦采兒氣得要命,想去摸另一個杯子。卓大少替她點了燈。

&ep;&ep;「妳沒吃飯?臉這麼白。」

&ep;&ep;「我熬了幾天,現在只想睡覺,明白嗎?誰不讓我睡,我就殺誰。」

&ep;&ep;秦采兒不理他,喝了口水,身子一縮,躲到角落繼續睡。

&ep;&ep;*****

&ep;&ep;不知睡了多久,她又醒來,聽到樓下有些聲響。

&ep;&ep;「陳雙?」她走下樓。

&ep;&ep;「妳醒了。」是卓大少。

&ep;&ep;「你在這兒幹嘛?都半夜了。」

&ep;&ep;「我弄了粥。」

&ep;&ep;「你別嚇我,出什麼事了?」

&ep;&ep;「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給人弄飯。過來吃。」

&ep;&ep;「卓老闆,回去吧。大過年的,家裡兩個母的等你。」

&ep;&ep;「妳吃完,我就走。」

&ep;&ep;秦采兒沒辦法,端起碗來吃。

&ep;&ep;「真難吃。」

&ep;&ep;「妳就嫌吧。」

&ep;&ep;秦采兒朝他燦然一笑。

&ep;&ep;卓大少突然覺得,有個鑽子往下掉,直鑽進他心裡。

&ep;&ep;*****

&ep;&ep;大年初二,秦采兒趁空整理庫房。

&ep;&ep;陳雙突然走了進來,表情不太對勁。

&ep;&ep;「采兒…」

&ep;&ep;「怎麼了?」

&ep;&ep;「采兒…」陳雙低下頭,一個大男人,竟然像是要哭了。

&ep;&ep;「嗯,少幫主?」他高上秦采兒許多,看他的可憐樣,秦采兒用手捧著他雙頰。

&ep;&ep;「綠園有了,我得娶她。」

&ep;&ep;秦采兒愣了半晌,才說,「…啊,你要當爹了!」

&ep;&ep;「采兒,采兒…」陳雙不知該說什麼,表情很低落。

&ep;&ep;「生個又白又胖的娃,好嗎?你做爹一定很棒的…」秦采兒說。

&ep;&ep;她的眼底,都是淚水。她有傷心,也有替陳雙高興的。畢竟,自己說不定真不能生孩子。

&ep;&ep;「我對不起妳。」

&ep;&ep;「沒有。傻的,你對我多好啊。以後,酒別喝這麼多了…白讓人擔心。」秦采兒哭著說。

&ep;&ep;她流著淚,深深地吻了他,一個既纏綿又決斷的吻。她曾想一直守著他,就像他守著她那樣。

&ep;&ep;陳雙擁著她,把她印在心上。

&ep;&ep;秦采兒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