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小如走近时,陈娘子抱着孩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薛大夫,这是?”

薛大夫知道小哥儿行医很少,解释道:“我已经收了如哥儿为徒,传授他医术,继承我的衣钵。”

“可是······”

陈娘子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薛大夫打断了,“没什么可是的,虽然哥儿行医较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咱们西河村多个大夫也是好事情。”

柳小如走近陈娘子,主动道:“陈娘子,你不觉小哥儿行医比男子更方便吗?”

陈娘子想了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对于哥儿跟女子来说,让男子看诊确实有诸多不便,很多私密的情况,确实让人难以启齿。

“放心,我就学学把脉,不会弄疼狗蛋的。”柳小如的声音轻柔,很快就安抚住了陈娘子。

他让陈娘子坐下,自己也搬了个凳子,把手搭在狗蛋骨瘦如柴的手腕上,屏气凝神地把脉。

“脉象如何?如哥儿把你的感受说一下。”

柳小如把脉的手生了很多,他放在狗蛋手腕上的三指并未收回,尽可能详细地描述道:“沉行筋骨,如水投石;按之有余,举之不足,应当是沉脉。”

薛大夫面露赞赏,“不错,看来你之前确实学过些。”

“狗蛋应当是吃了不好的东西,我方才让你去抓的药,木香,性温,归脾经、胃经、大肠经、三焦经、胆经,行气止痛;砂仁,性温,归胃经、脾经、肾经,化湿开胃、温脾止泻······”

薛大夫详细地跟柳小如一一解释药材的药性,柳小如听得认真,想着回家要做个笔记本,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陈娘子搂着怀里的狗蛋,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十分认真,见柳小如时不时点头询问,一副听懂的模样,心里十分羡慕。

很快薛琪就把药煎好端上来,细心地拿了个木勺,陈娘子小口吹凉喂入狗蛋的嘴里,药材珍贵无比,她连碗底的药渣都不浪费,都喂进了儿子嘴里。

“狗蛋一会儿就能醒,回去后再喝两贴药就能好。”薛大夫耐心地交代,“回家后多喝点热水,别心疼柴火,孩子身体本就弱,可要好好照顾。”

陈娘子一一点头,最后小声地问道:“薛大夫,这药钱?”

“三贴药二百四十文。”

陈娘子知道听到价格,心里颤了两颤,但总归儿子重要,“薛大夫,我今日没带钱,宽限我十日,我一定会把药钱送来的。”

薛大夫在村里名声好,也允许赊欠药钱,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还上即可,若是逾期未还的话,村长就会亲自登门,薛大夫也不会再诊治,后果相当的严重。

“可以,也可以以物相抵。”薛大夫脾气很好,对人也耐心,“如哥儿,再去配两贴药,琪哥儿把药渣装起来,一并给陈娘子。”

药渣虽然已经煎过一次,但是村里人哪里忍心丢掉。

送走陈娘子,孙夫郎也从地里回来了。

薛家也是外来户,不过已经在西河村住了二十多年,陆陆续续也买了几亩田地,一般是孙夫郎侍弄,种点小麦,地瓜,大豆等,好歹家生计不用压到薛大夫一人身上。

见着在院子里翻药材的柳小如,热情地打招呼道:“如哥儿来了,中午留下来吃饭。”

柳小如应声点头,“好的,麻烦孙阿叔了。”

薛琪在灶房帮孙夫郎忙活,跟自家阿爹说话,“阿爹,如哥儿还自带了口粮,篮子里有粗面,还有白面呢!”

孙夫郎看了下柳小如带来的小篮子,不免失笑,“如哥儿是个好的,不肯让咱们家吃亏呢。”

“可是,如哥儿叫爹爹师父,就跟咱们是一家人啊,自带口粮不是见外嘛?”薛琪有点想不通。

孙夫郎看着单纯的哥儿,跟自家小哥儿解释道:“你也快到十五岁及笄了,以后多跟如哥儿学学,都是为人处事的道理。”

薛琪俏生生地点头,他喜欢如哥儿,如哥儿特别厉害,会赶打猎,会赶牛车,会做果丹皮,更会把脉治病。

“对了,阿爹,如哥儿教我做果丹皮了,还允许我去城里卖。”薛琪眼睛里满是亮光,仿佛看到了自己赚钱的场景。

孙夫郎惊讶地看向薛琪,不可置信地问道:“当真?如哥儿这般大方?”

“如哥儿自然是最最最最大方的人。”薛琪脸上的笑意不减,畅想着赚钱之后该怎么花,“等我赚钱了,给如哥儿分两成他该得的,剩余的给爹爹重新做个药箱,给阿爹买根银簪,还要买几只小鸡仔,下蛋给爹爹阿爹补身体。”

听着自家小哥儿一一细数,孙夫郎心里十分宽慰,他这辈子就得了一个小哥儿,不求嫁入城里,只求此生安稳顺遂,跟柳小如一样招个哥婿也可以。

“想这么多,要是没卖出去怎么办?”孙夫郎开玩笑道。

薛琪瞧着嘴角,得意道:“肯定能卖出去,果丹皮那么好吃,没有人不会喜欢的。”

孙夫郎也吃过柳小如送来的果丹皮,味道确实不错,“那你可得认真准备准备,山楂、清油、糖都是不能少的。”

“可是咱们家,没有山楂。”薛琪失落地低着脑袋,事业还未开始,就直接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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