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渺渺缓缓走到床头,颤抖着手,揭下白布,她抹了把泪水,生怕自己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他的模样。

她的手轻轻触摸着他的眉眼、鼻子、最后再到唇边,冰凉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这个剑眉星目的大男孩,曾经给了她那么多的温暖和幸福,在她最难熬、最痛苦的时候不离不弃,就像一个默默无闻的守护着,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痛苦悲伤。

直到她接受他。

他可以不介意她心里想着别人,他可以为了她和父母做对抗,他甚至可以无限的包容自己,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

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允诺,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呀,你不是说了要给我幸福,要陪我一辈子吗?我在这里等你,可你食言了。”

想起他临终前的那些话,陈渺渺的泪水逆流成河。

什么是幸福?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从没对不起任何人,是她对不起才是。

“你是不是傻呀,我都没死,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要是不推开她,她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吗?

反正也没孩子,没什么牵绊,对她来说无所谓。

手一下又一下的在他的眉间描绘,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些话好似到了嘴边又咽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没有给你一个幸福完整的人生,如果还有下辈子,千万别遇见我,找一个心意爱你的女人吧。”

叶正潇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扭动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病房的门。

最后好容易打开了,脚步却慢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从门口的小窗里,他看到了她纤细的手指,在谢允诺的眉间鼻头触摸着,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那个曾经生动活泼,有着明媚笑意的女生,现在就却成了一个憔悴的,被生活折磨得不堪一击的可怜女人。

他很想上去紧紧拥抱她,给她最温暖的依靠,可是现在的她,要吗?

谢允诺的葬礼简单又仓促,仓促是因为谢家父母心有不甘,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陈渺渺身上,不依不饶的闹腾。

要不是她一再坚持,陈家都不想参加葬礼了。

陈渺渺被谢母骂了个狗血淋头,鲜花被砸过来的时候,花瓣沾满了她的秀发,黑色的大衣上也是白色的花瓣。

陈父挡在女儿身前。

“够了,别再打了,我念你是允诺的母亲,不想跟你撕破脸,你儿子没了,我们也很心痛,你打我们渺渺,允诺就能回来吗?”

谢母冷着脸,指着他的鼻子骂。

“回不来我也要骂,起码我心里舒服,你们陈家的女儿,嫁进来几年连个孩子都生不了,还和前任勾勾搭搭的。

要不是她红杏出墙,叶正潇的老婆也不会找上我们,允诺也不会遭遇飞来横祸。”

陈渺渺一声不吭,任由谢母发泄。

谢家人见她理亏,骂的越来越凶,一副你不理我,我就有理由骂到死、骂翻天的架势。

叶正潇站在门口,真想一脚上去踹死那老婆子,但是又害怕自己一出现,事情就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允诺发生意外,谁都没有料到,事情已经这样,你何必再闹呢,就算是他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会不好过的。”

谢母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顿足。

“允诺,我可怜的儿子,你才走没几天,陈家就这么欺负我和你爸孤苦无依,没法活了,你赶紧带我们一起走吧。”

谢母哭声震天,很多人都凑过来看热闹,好好的一个葬礼成了纠纷现场。

陈家父母是有知识有脸面的人,拉着女儿出门上车就走了。

谢母追不上,拉着傅嘉仪又是一顿数落责骂。

陈渺渺看着车窗外,眼神呆滞,整个人失去了生气。

婆婆的那些伤人的话还犹在耳边,她水性杨花,不让她们一家好过,她生不了孩子成了原罪,是害他们谢家断子绝孙的罪魁祸首。

祸害谁不好,偏偏祸害了谢家,和叶正潇勾勾搭搭,断不干净,现在害得谢允诺命丧黄泉。

这所有的一切,矛头都指向她,好像她就是始作俑者,因为自己的自私,所有人都不好过。

“渺渺,节哀顺变吧,你婆婆想说就让她说吧,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她了。”

陈父反驳道:“说什么呢?我们的女儿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外人骂?”

“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谢允诺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任何父母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好受,算了吧。”谢母感同身受。

她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如果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这样的事,婆媳俩一定会抱头痛哭,一辈子当亲生女儿一样给他们养老送终。

可是现在闹成这样,什么都不可能了。

只怕是她一出现,谢家恨不得将她打成筛子。

他们身上所有的怨气和伤心,都推到她身上来,来承载她们心里的伤痛和不甘。

那她呢?她也伤心呐。

葬礼过后,陈渺渺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拒绝见任何人。

就连表妹傅嘉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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