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娓娓道:“从前在应天府,二爷为我张罗鲥鱼宴的那回。那道清蒸鲥鱼,鱼肉细腻,汤清味浓,现在想着还叫人直咽口水。关键是那鲥鱼出水即死,最难存放,更难鲜烹,好些个达官贵胄想一尝这人间绝味,也都只能眼巴巴地干望着。自打那往后,我是再吃着什么河鲜,都觉着寡淡无味了。”

霍绎笑叹道:“你的口味挑剔,那鲥鱼能鲜活的运到京城,不知累倒了多少个驿役,跑死了多少匹良驹。”

那女子玉杯一扬,又一盏佳酿下肚,掩面笑道:“那你霍二爷可就有媲美‘一骑红尘妃子笑’③的风流气魄了!”霍绎一面道不敢当,一面起身为那女子斟酒布菜:“来尝尝今日这一席,可合心意?”

那女子尝了几口,心思似不在菜品上,也不评价,只道:“咱俩许久未见了,明明是我邀你来一聚,怎的叫你这样大费周章,摆宴席不说,还特意折腾出个空宅子。”

霍绎道:“我不过照着惯例罢了。屋里也就这样了,院子跟其他的堂屋,你有别的主意,我再着他们去布置。不过你素不喜招惹人注目,想来外间也不用再弄。”

我瞧他二人讲话,没什么推拉客套,想来当是极熟悉的旧交。果然那女子点头道:“你考虑得周。”

霍绎道:“此番入蜀,所为何事?”霍绎一面问着,一面为那女子布菜。霍绎像是在问什么正事,那女子却桃腮浅笑,双眸含莺慵燕懒之情,朱唇轻启:“为了见你。”

这句话本是句平常的话,只是配上那女子讲这话的神情,却不觉叫人浮想联翩,只觉这女子对霍绎太过亲密。

霍绎哈哈一笑,丝毫没有避讳之意:“可别取笑我了。是不是你家中长辈有什么要事吩咐下来?”

那女子思量片刻,笑言:“家中长辈的确有事吩咐,不过也重要不过霍二爷你。为了你,我可以不遵那些吩咐。”

我听他二人之言,好像这女子倒似胜过男儿,一副家中主事骨干的模样。

霍绎忙道:“可别,你家中的长辈,我可开罪不起!”这一语说罢,只逗得那女子玉手掩面轻笑。

霍绎又起身到那女子身畔,为她夹了一筷干烧龙须笋。那女子忽抓住霍绎的手,笑道:“我今日不想吃了。”她一手拿掉了霍绎手中的筷子,拉着霍绎道:“就陪我说会儿话。”

我心中一阵不自在,只觉着这女子举止有些轻浮。霍绎却处之如常,笑道:“那好,正好我还备了份礼给你,你且先瞧瞧。”说罢,他便顺势松了那女子的手,去取怀中之物。

“慢着。”那女子道。她不叫霍绎自己去取,反倒一手拢着霍绎俯下身,一手探进霍绎的前襟,摸索着去拿。

我心里一惊,不想这女子还做出如此亲昵之举,不禁面上红烫,忙别过头不去看。只听霍绎道:“瞧仔细了。”我回头再看,霍绎已退开那女子身边一步。

那女子手中拿一精致小匣,打开来是一支白玉嵌翠碧玺花簪,花刻精致。那女子打量着花簪,似是满意,又不甚满意。我握了握尚挂在腰间的碧水青天剑,不禁心生嫌弃,这霍绎早晨方送剑,夜晚便赠簪,好生两其美!

那女子又再把玩了花簪一阵,方才喜笑颜开道:“我还道你怎么挑了副花架子送我,原是里面有机巧。这金针若是浸了迷药或□□,那可是取人性命的绝佳暗器。”

我听她所言,猜想那花簪该是中空,其中藏有金针。只是这女子心思够毒辣,暗器不作防身之用,反而首先想到怎样置他人于死地。

那女子又道:“你平白怎么想起送我东西了?”霍绎道:“原本是想贺你与左副都御使的定亲之喜,想着这东西构造别有新意,极合适你来使。”

那女子扑哧一笑,道:“你送我这簪子,难道想让我杀了他不成?”

霍绎自斟了一杯酒,道:“我不送你这簪子,你不是也杀了他。”

我心头一凛,朝廷官位品阶我不甚清楚,但也知道左副都御使是个不小的官职。只听那女子笑得更欢:“只怪他太过痴心妄想,也不自己拿面镜子照照,整日说着什么非我不娶的话,竟还真说动他爹上门提亲。我可不想拖到家中长辈点头,那时就不好办了,只好先自己动手送他上路。”

我心道这女子行事实在太过暴戾乖张,别人只不过对她有意,她若不喜,拒绝便罢了,何致于要害人性命。

霍绎好像不以为过,如常道:“你这么精敏能干,你家长辈可不会如此轻易便放你嫁到别人家。”

那女子这会儿饮了不少酒,面颊已泛红晕,苦笑道:“精敏能干?你可真会挑词儿来夸我。”那女子以手揉额,似不胜酒力,软声道:“今日你这酒后劲儿可大得很,我尝着,可比咱们从前在应天府爱喝的括苍金盘露还要厉害。”

那女子说罢,便扶着荷花椅慢慢起身,悠悠欲倒。霍绎忙从背后扶住,那女子就势一仰便倒在霍绎怀里,嘴边呢喃着:“这酒喝得人身上热得紧。”

霍绎一笑,摇摇头,一手解开了她罩衫上的盘扣,把她的外衣褪了下来,搭在椅边,一手扶住她,道:“那好,我叫人去烫一壶普洱,给你解解酒热。”

那女子似是不依,反身一把钻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