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人踩着午时吉时如约上门,依照礼制,提了一双大雁,算作提亲之礼。此外,绵帛布匹、果盒糕点,比比皆是,更有京城名坊所制珠钗宝玉,但这些礼品可不是给墨凝带的,悉数送给了赵老爷和朱氏。

那朱氏拿着珠宝首饰,心里笑的合不拢嘴,面上却依旧做足了大家风范。赵婉凝作为唯一一个跟随堂上迎接世交客人的女儿,见这纳采之礼皆由母亲所收,日后还不是归自己,而赵墨凝只收着一对不知做啥用的活大雁,心里好不快活。只是唯一令她不快的是,这闫家公子似乎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相貌不堪。听说过他身怀难以启齿的疾病,但赵婉凝却是第一次见他,只见他俊俏洒脱,一表人才,一瞬间心里有些妒意。可转念一想就算再好看也不经用,也就释怀了。

等到寒暄完毕,闫家老爷和公子坐定,赵墨凝却还没到场。赵老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墨丫头叫了两三次还不见人来,难道是反悔了不想嫁人?连忙又遣人去叫:“快将大小姐叫来,有什么事情,回头再办,切莫怠慢了长辈!”

“不急不急,”闫老爷倒是宽心不计较,“许是姑娘家害羞。你我也是多年未往来,不若我们先聊一聊。”

赵敬逢见闫铮给台阶下,连忙答应着,与他联络起感情来了。

闫林玄无聊至极,便摇着扇子观看起了这富丽堂皇的内院会客厅。但是,似乎总有一道奇怪的目光在探究着自己。闫林玄被看得不自在,索性转过了头,与对面堂下站立在朱氏身边的赵婉凝对上了目光。

这下,反倒是赵婉凝不自在了,赶忙掉转了视线,佯装看别处。

闫林玄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赵婉凝一番,挑唇一笑,又开始观察起房间。

这微小的动作,却被朱氏逮了个正着。她看了闫林玄一眼,又转头看看赵婉凝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还道是赵婉凝看上了闫林玄,心里一突:这可不行,赵婉凝可是要嫁入权贵之家的,这生意人家虽然有钱,但毕竟是个平民,怎能担得起赵婉凝的大好前程。

朱氏寻思着,正要教育赵婉凝,却听闻赵婉凝先低下头在自己耳边道:“母亲,闫公子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有恙。如此,大姐姐也能宽点心了吧,我真有些同情大姐姐了!”说是同情,但幸灾乐祸的语气溢于言表。

朱氏一听这话,又放下心来。对啊!这个房里,除了闫铮、赵敬逢和自己,谁也不知赵墨凝要嫁的闫家公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更没人知道,对面这个闫家公子,其实是闫铮闫老爷的亲生儿子,并不是墨凝将要嫁的内侄。闫家内侄,从始至终并未露面!而闫家老爷和赵敬逢夫妻一样,虽未明言,却真真是有心想以俊朗健康的闫林玄来混淆赵府其他人的视听的!尤其是骗过赵老太太!

如果赵婉凝以为对面是那个有病的闫公子,任凭他再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赵婉凝都不会动心的。朱氏想至此,微微点头,对赵婉凝的话做了应答。

赵婉凝见母亲点头,起身便轻蔑地横了闫林玄一眼。

不多时,去了扶风轩的下人来回话,说是大小姐忽然发烧称病,已叫了郎中前去诊治,并遣了桃红来,嘱托桃红万万表达自己的歉意,声明定不会误了晚上的家宴。

“病了?”赵老爷重复了一句,“怎么这个节骨眼病了?你们是怎么照看大小姐的?”

桃红闻言连忙跪地。

“罢了罢了!”闫老爷宽和一笑,不无担心地转向桃红,“好生照看你们小姐,若是身子不适,晚上也不要勉强。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

赵敬逢闻言更觉羞愧,严厉道:“这怎么行?!纳采是重要的日子,病了也得来!”

“老爷,”不待桃红回话,一旁的朱氏柔声道,“我看也算了,墨凝从不撒谎,桃红也一向规矩谨慎,只怕孩子是真的病了。既然她说不耽误家宴,便容她白天歇息下吧”歇吧歇吧,板上钉钉的事儿,量你也逃不出去。朱氏心道。

赵婉凝见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病了?八成是没新衣服穿了吧。有本事,就穿着你那些素净衣裳来,看父亲回头不再给你家法说你不知礼数丢赵府的脸!赵婉凝心中念着,一阵快意,假装好意地附和起母亲来。

赵敬逢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再三致歉后,便邀请闫家人至内厅用午膳。

夜晚降至。赵府挂起了红红的灯笼,张灯结彩颇有过年的气氛。朝晖堂会客厅内外人来人往,皆为不时将开始的家宴做最后的准备。盛装打扮的侍婢一个接一个的入厅走菜,不多时,厅内大桌上已摆满了鸳鸯雪花卷、生烧大鲍片、枇杷虾、蟹粉狮子头等,美味佳肴琳琅满目。

赵敬逢、闫铮和一干家眷已经入座,相谈甚欢。聊得正起兴时,老太太由梅香搀扶而来,入了上座。赵婉凝见老太太已经来了,不失时机地疑问了一句:“咦,大姐姐莫不是病还未好,怎么又是最迟的一个?”

老太太闻言也担忧起来。早上栖梧去为墨凝梳妆,结果梳了一天也未回来,只叫人传话来说有些不舒服,怎地病了一天还未见好?

赵敬逢瞪了赵婉凝一眼,赵婉凝连忙噤声。但赵敬逢更多的,是对赵墨凝的不满。

“梅香,快让柳叶去扶风轩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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