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凯带着一千五百左右的水寨士卒逃至桥东,便看到桥西唐军正四处抓俘。

三千宋兵,当场战死者不过数百人,两千余人四散而逃。只是唐军所部又有骑兵,一路掩杀,便堵住了西边逃往北固山大营的道路。北边是长江,便只剩南边可逃。可南边是润州腹地,散兵游勇逃至乡间,怕也是被乡民俘虏的份。

因此一众宋军士卒逃了一阵,意识到无路可逃,便也只能丢了衣甲刀枪,束手就擒。

唐元凯老远看得桥西情形,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咬着嘴唇才生生咽了下去。

如今去路断绝,身后又有追兵赶来,可是一千五百余宋兵,从水寨仓皇逃来,亦无多少战械,一路上又有唐军尾随攻击,也是疲惫不堪,此时只是人心惶惶。

唐元凯四面而望,对身边侍卫惨笑了一下,道:“此处风景甚好,倒是一处绝佳的埋骨之地。”

众侍卫掩面而泣。当世军纪严苛,主将身死而侍卫脱逃者,连带家属也要遭殃。唐元凯抱必死之心,众亲卫便也只有跟着赴死,唐元凯仅带着数十亲卫冲阵,不多时便被唐军杀净。

主将既死,其余宋军便再无斗志,几个营指挥犹豫了一会儿,待得唐军追兵赶了上来,便有人扔下兵甲。一人带头,便群起效之。水寨宋军就此军覆没。

桥西唐军反击之时,宋军北固山大营的四千兵马也在往润州东门的半路上与一师主力迎头碰上。

崔飞虎带着一师主力,主要的计划是强攻北固山大营,再伏击可能的东门方向来援宋兵。不料宋军迅速收缩,竟弃了北固山大营。崔飞虎立即行备用计划,改为偏师击溃北固山大营兵马,又以主力去袭润州东门的宋军营垒。

王乐正带着四千兵马,另有千余民夫,只带着必要辎重,便向西径往润州东门而去。还未走到运河,便见唐军已经攻击了运河码头,码头上的数百宋兵早已四处逃窜。

失了桃花渡水营的庶护,运河便有可能成为步营的天堑,这也是马忠果断下令抛弃北固山大营的重要原因。王乐正也不意唐军行动如此迅速,抢先一步到达运河渡口,控制了渡口船只。当然,运河段上下也有零散小船靠在河边可以征用,只是王乐正肯定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了。

看唐军大队自南面而来,仅以一支偏师挡在宋兵正面,又在码头处搭起数座简易浮桥,众士卒便快速过河。

王乐正立于马上,面沉似水,他这时还不知道,马忠已经彻底抛弃北固山大营,下令使东门军垒处的五千宋兵弃垒,前住润州北门,从而使二万宋兵汇于一处。

马忠弃卒保车,实非无奈。

清晨,宋兵自润州北门入城,便沿大街快速向润州刺史衙门突进。

为了放宋兵入城,李丛益在这数日时间,将润州北门附近的民户搬迁一空。又以各条街道划分防御,由卢绛所带援兵负责正面堵截,不使宋兵突破刺史衙门等城中心一带,又以润州军左厢守东城、右厢守西城,各处均设置至少三层防线,要将战线控制在北门及其纵深一带。

马忠占了北门城楼,初时宋兵进展极快,直冲城中心的润州刺史府,但到这里便遇到了唐军的强力阻击,随即向两翼侧击的宋兵也遇到了各处街垒。

这时,便是傻子也知道,宋军掉入了一个陷阱。

不过,马忠此时犹有信心,击破城内唐军,将这个陷阱踏得粉碎。当下便集结一部,径往东城而攻,竟是想自城内连通东门,将东门外营垒的宋兵直接汇合到一处。

三千宋兵,沿东西向的三条大街,自西往东而攻。宋兵以铁甲武士开道,又以弩箭攒射,左厢抵挡不住,一个时辰便连失两道防线。李丛益在指挥部便也再坐不住,带着警卫营来找左厢都指挥使刘景明。

两军在大街上交战,唐军人多的优势便用不上。刘景明便诉苦,言宋军铁甲和弩箭厉害。李丛益板着脸,看左厢只是机械防守,便明白唐军为何总不是宋军的对手。

“从各部抽调铁甲锐士,以铁甲对铁甲!”

“令弓箭手上屋顶,沿街侧击!”

“抽出二千人,组织两个千人队,自两侧街道绕行侧击这外侧两路宋军!”

李丛益连声下令。很快,唐军左厢组成的铁甲队也反击了上去。这个时代城内道路再宽,也不过是两三丈余,双方俱为铁甲,便只是在街上硬碰硬。普通的刀枪俱是无用,只能以大斧铁锏铁锤等重兵器互相重击,稍有疏忽,便是筋断骨折。唐军虽然配合也就一般,但胜在为生力军。宋军步甲已经冲了数阵,中间虽有轮换歇息,但攻了一个多时辰,也是力乏。

这时,唐军的弓箭手纷纷爬上屋顶,从屋顶上向下发射弓箭。宋军的弩手一时被压制住。宋军主将看情形不对,只好把步甲撤了回来。

宋军的凌厉攻势被遏制住,唐军便从开始的惊惶状态之中清醒过来。这内心惊惶之意一去,这战术动作便自然了起来。在李丛益指挥下,左厢军又去搬了床弩来,扛着床弩上前反攻。又有唐军自其他街道绕过来,侧击宋军,宋军又不得不分击去驱逐侧翼唐军。这战事范围便不断扩大。

宋军终究人少,战事范围越大,兵力劣势便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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