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再一次从掌心脱落,他败了,败给了这颗不受控制的心,败给了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这一场拉锯之战,他输得一塌糊涂,输得体无完肤。他不甘心,凭什么他的真心要被她这样践踏!凭什么自己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方!

他只是想有个人能从始至终,坚定不移的选择他,他有错吗?

是她先来主动招惹他的啊,是她在他的心房撬开了个洞,无情地在里面烧杀掠夺,一点儿一点儿霸占整个心脏,最后却将它伤的千疮百孔。

那个洞口是那样得大,大到他无法呼吸,大到他痛不欲生,这辈子都没人能愈合得了。

早知道他就该杀了她,从她第一次蓄意勾引,从她伶牙俐齿的谎言狡辩,从她一次又一次利用完,将他像甩泥巴一样甩掉时,就该杀了她。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人,无形之中竟将他拿捏地死死地。

他无法杀了她,甚至看她在他面前哭,都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将她勾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犯贱吧!呵呵!他垂头冷笑。

他原本想狠狠折磨死沐彦,让她看着他体内的血,一点儿一点儿流干,她心急如焚却无能无力的样子,想想都觉得痛快!

然后看她痛不欲生,看她摇尾乞怜,看她伤心欲绝,一点一点吊着她的命,折磨她。

没有什么比阴阳两隔更痛快的报复了!

可他终是狠不下心来,她如他所愿哭了,哭得那样撕心裂肺、狼狈不堪,可他非但没有报复的快感,心反而钝得生疼。

他划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重重按入怀中,“别哭了……”

他还是妥协了,她就只是在他面前掉掉眼泪,他就输了。他知道他这辈子是真得完了。

以南怕极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放过他好不好?”

再拖下去,沐彦真得会没命。她已经害过他一次了,不能再害他第二次。

这场污浊不堪的纠缠中,他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她主动抱住穆离迟的腰,央求他,“放过他,穆离迟,我用下半辈子来赎罪。”

聪慧的她,哪里看不透穆离迟的不忍,她再一次利用了他。

穆离迟默言,在看到以南身下的血时,脸色骤然一沉。

猩红的血刺目极了,他倏地想起了那个初具人形的孩子,他的眸子阴沉不已,“你怀孕了?”

这话问得以南心头一惊,这才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绞痛,她垂眸,白色的婚纱染了一大片血。

一股又一股的暖流从腿间蔓延而下,黏腻滚烫,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她竟然怀孕了……

现在正在消失……

但她顾不得这些,在意识丧失前,死死抓着穆离迟的胳膊哀求,“放过他……”

此时她的脸色苍白不已,额上沁满细细密密的冷汗,说话都有气无力,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求你……让他们停下……”

穆离迟垂眸眼底翻涌着浓重的阴郁之色,他顿了片刻,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守在门外的手下看到吓了一跳,但也只是只怔了两秒,便前去开车。

昏暗的长廊里,穆离迟就那样立在那里。手上、衣服上满是以南的血迹,上次以南流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时隔半年,他又一次将她送进了里面。

她再一次怀孕了,孩子却不是他的种。

多么可笑!

以南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沐彦还活着吗。

穆离迟只感觉心被人硬生生掏了出来,放进盐水里面反复腌渍,钝痛无比。他在这儿守了她一夜,她却只在乎那个人的死活。

他双目赤红,一把揪住以南的衣领,使她的上半身腾空,痛斥,

“何以南,你究竟有没有心!”

以南一脸死寂,如同一具死尸,惨白的唇,颤了又颤,“所以,他死了,是吗?”

她不抱希望地又问了一次。毫无疑问,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穆离迟。

他额上青筋暴起,膨胀的怒火在眼底奔腾翻涌。他倏地松开了手,胸膛呵出自嘲的冷笑,“是啊,他死了。怎么?你也不活了是吗?”

以南被摔回床上,她的眸子却没有一丝波动,如一滩死水,毫无生气,“穆离迟,我累了……”

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身的力气被抽干。

“这场你追我逃的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她缓缓阖上双眸,“给我个痛快吧,穆离迟。”

沐彦已死,她再无颜面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