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柔软冰凉的手牵住他的小手,他抬头望去是一张布满悲伤娇柔的脸,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已经暗淡得犹如此刻阴沉的天空。

她一言不发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去,踏上那一个个冰冷的青石台阶。

他一直抬头看着她,每往前一步,眼前的人就越模糊一分。

等到他走到人群身后时,他的手里已经空无一物,悬在半空中的手也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面前的人宛如边防的高墙,他只能站在一片黑暗的阴影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暗。

突然高墙裂开,一位神情肃穆,眼神锐利的老人蹲在他面前。

老人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但是透过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能感受到他内心宛如决堤洪水般的痛苦。

老人伸出双手将他抱起来,双臂温暖有力,将他带到高墙之后的世界。

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众人朝拜的东西,不过是两座冰冷的石碑。

石碑上印着一对年轻男女的照片,男人英姿飒爽,女人温婉动人。

“阿染,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兰序,别再让她等了。要是你们想家了就多到小宝的梦里陪他说说话,不然孩子长大了会忘记你们的样子的……”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眶里早已洋溢着热泪,只是倔强地忍着不落下。

他只能用小小的手抱着老人的脖子安慰他,他贴着老人的脸,感受着他脸上粗糙又冰凉的触感。

他目不转睛盯着石碑上的照片,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骨血里,永生牢记。

“走吧,小宝,爷爷带你回家。”老人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抱着他决然转身而去。

他看着黑色的高墙再次筑起,石碑上的照片开始褪色,他的视线逐渐被黑色占据,他想呼喊什么,可是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随着老人步伐的轻晃,一阵疲惫感袭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靠在老人厚实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绿黄交织的树叶,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落在他身上,他透过光看着午后湛蓝的天空。

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微风吹过时带有丝丝凉意,但是午后的阳光还是非常温暖的。

“少爷,您怎么又跑到树上睡觉啦!实在是太危险了,您快下来吧!”

下方传来管家陈林焦急地呼唤,但是年少的靳北赫充耳不闻,他继续欣赏着他认为并不美丽的天空。

彼时的他已经六岁了,距离他失去双亲已经过去快三年。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几乎都待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度过,即便他有管家有佣人有老师有同学,但是他性格冷傲认生,几乎不与人亲近。

那说会照顾他生活的爷爷估计是因为触景生情,又或是工作太忙碌,来陪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忽然他感觉眼睛有点刺痛,想着可能是还没有休息够,又闭上了眼睛。

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他感觉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眼前晃过,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缓慢靠近他,出于安意识的本能,他瞬间从迷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没有完适应光线,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前方并没有什么黑色的影子。

就在下一秒,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结果看见一个比他稍年长的女孩子正坐在他后方,眼神平静地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种平静带着试探的眼神,以及她充满诡异的出场方式,都让靳北赫脊背发凉。

要是胆子小的人,估计这一吓能直接从树上摔下去。

“你是谁?”靳北赫率先发问,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防备的色彩。

自从父母离世后,除了爷爷几乎不会有别人来他家里。

御明山庄有一套完整的防备体系,陌生人就算插了翅膀也不可能混进来的,所以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非常警惕。

女孩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一只小奶猫一样大,但是这双眼睛却和二婶的一样好看。”

不同于他炸毛般的警惕,女孩姿态非常轻松的坐在树枝上,一条腿还悬空晃荡着,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二婶?

靳北赫脑海里搜寻着亲人列表,对面前这个女孩却是毫无印象。

他仔细打量着她,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套装,及肩长发梳得很整齐,长得颇有沉鱼落雁的那番韵味。

“你……”

“阿昭,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不等靳北赫再次发问,树下传来一声苛责,他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身体挺拔,面相俊朗的男人正仰头盯着他们的方向。

男人的神情有些不悦,但是当他的视线从女孩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时,顿时眉开眼笑。

那个笑容竟和父亲的有些相似。

“大小姐、少爷,您俩快小心下来吧!”管家陈林在树下急切地向树上那俩不省心的孩子招招手。

女孩看了靳北赫的一眼,然后就身手敏捷地跨过几条树枝,然后顺势朝低处一条较为粗壮的树枝上跳跃,双手牢牢挂在树枝上,然后再顺着身体自然摆动的幅度一荡,稳稳地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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