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微泛起的白光昭示着太阳的到来,月亮慢慢敛去光华,星辉也逐渐黯淡。

树林深处传来细密的脚步声,踩着积年的落叶,声音小且极其规律,只是过一阵就会停下,再过一阵又会响起。

颜汐月当时那一招是以虚幻内力凝聚为几乎接近实体的拳头,猛地打出,故而袖袍鼓起,如同有另外一只手一般。

不幸中的万幸,岳寒江左臂被颜汐月暗算,他又封了大穴,几乎提不起来,故而身子稍稍偏斜了一些,那一拳没有打中胸口,打在了肩膀上,杀伤力一下子小了不少,所以岳寒江在飞出去的同时还能余下力气将玄铁掷出救下周衍。

但同时,他那多灾多难的左臂先是受了颜汐月的暗算,又被打中左肩,如今已经完没了知觉。

岳寒江身后背着玄铁,右肩扛着周衍,在密林里尽最大努力狂奔,冷汗涔涔,可他不敢丝毫懈怠,每每稍作休息便继续前行。即便玄铁砸中了颜汐月,难保她不会派出什么手下来追杀他们二人。现如今一个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周衍,一个左臂失觉身受内伤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不知道奔了多久,岳寒江隐约看见树林尽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记得出了树林就有几户农家来着,先找地方歇脚再说。

岳寒江看了一眼肩上的周衍,咬牙:你可千万别死,你死了,我可亏大了。

自己受了一身伤,左臂不知还能不能好,林青那边还没解决好,要是周衍也救不回来,那可真是亏大了。

忽地,岳寒江想起住在那院子里的女子,自从瞥见那一眼后,他心里总是念念不忘,每次想起都有些莫名揪心。

岳寒江晃晃脑袋,默念三遍沈儿,继续向前。

可出了树林,他彻底傻眼了。

入目的不是一马平川的大路,反而仍是一条小路,蜿蜒向前。路边有块碑石,上书三个大字:清河寨。

岳寒江眨眨眼,心里隐约升起不安,犹豫了一会儿,扛着周衍,接着向前。

那路崎岖,弯弯绕绕的,还有灌木荆棘在旁,岳寒江肩膀上还抗着一个人,着实有些艰难。

走了没一会儿,树木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竹林,高耸入云,郁郁葱葱,远处传来一阵歌声,说不上多好听,但是清晰嘹亮,在这深山里倒也别有味道。

岳寒江快走了几步,果见前面有座二层小楼,楼以竹为料,楼梯架在外面,直通二楼。此时那楼里飘出袅袅炊烟,还有更加清晰的歌声。

岳寒江心里一沉:完了,走错方向了。

他在小重山药阁读书时曾见一本地方志记载,于岭南深处有一族以竹为生,依山而居,建寨聚族而住,分而不散,银饰加身,善用药,更善蛊毒。

恐怕他昨日只顾着逃跑,身上又有伤,一时晕头转向走错了方向,再经一夜狂奔,反而入了岭南深处。

岳寒江叹口气,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正要向前,那楼上探头出来一个女子,年龄尚小,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暗色花纹的衣服,样式和花色岳寒江从未见过,头上,颈上,腕上,脚上都戴着明晃晃的银饰,随着女子的动作发出轻微响动。那女子看见岳寒江先是一愣,随后打量他几眼,面色忽变,捂着嘴哇哇叫着跑了进去。

岳寒江皱眉:他已经丑到会吓哭小孩子了么?不至于吧,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一会儿,那楼里踢踢踏踏一阵动静,随即便是两三个汉子跑了出来,也是穿着差不多的花色的衣服,身上也挂满银饰,但是比先前那个女子倒是少了一些。他们奔到楼下拿了锤子长棍之类,面色紧张,跑到离岳寒江不远的地方停住,一脸戒备,紧紧盯着岳寒江。

岳寒江看了他们一阵,恍然,有些失笑:他现在身上脸上都是土色,裤脚因为山路也有些挂破了,身后背着形状怪异的玄铁,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周衍,形象说不上凶神恶煞但也绝对不像好人,这些人怕是把他当做入侵者了。

只是岳寒江现在累极,实在没心思和这些人缠斗,不欲多说,转身就要离开,忽听一老者道:“远来的客人,不管你是有什么目的,速速离去吧。不然惹怒了我们,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岳寒江吁了口气,有些恼怒:什么都没做就要被人当做歹人他勉强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现在的形象确实不好看,但是上来莫名其妙被威胁那可太不爽了。

闻及此,岳寒江转了个方向,朝着那几个人挑了挑眉,也不看他们反应,径自往竹林深处去了。

还未走出两步,忽闻背后风动,岳寒江下意识翻身抬腿一踢,原来是有人掷过来一根竹竿,被岳寒江这一踢飞出去七八米,直愣愣落地插入土地约有一尺。

岳寒江皱眉看向小楼前甚是戒备的几人,那几人显然懵了,见岳寒江看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紧紧攥着手里的工具冲着岳寒江挥舞,却不敢上前。

岳寒江抿唇,半晌,他不欲多做纠缠,转身抬脚离去。

而那插入土地的竹竿一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身着一身暗蓝衫子,也是一般的裁剪样式和银饰但是银饰显然要精致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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