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说话、不能动,连喝水也得靠小勺喂食,唯一能动的眼珠除了瞟一瞟落地窗外那密集飞舞的雪花,大多时间都是昏睡的。

后来稍稍好点,也只是头枕在厚厚的白色靠枕上,用那口深潭般的大眼睛,表达她的恐惧与伤心。

这间病房舒适、美丽,雕花镂银的穹形屋顶下,一盏四层高的水晶大吊灯熠熠生辉;法式风格的白色造旧护墙板上,唯美浪漫的茛苕叶、鸢尾花簇拥着带翅膀的小天使;尖形落地老虎窗被柔曼的轻纱和厚重的法兰尼窗帘半掩盖;雕刻精细的镀银家具、窗前一把微微晃动的摇椅和随处可见的花卉、绿植,让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一种高贵、典雅、以及悠闲自得的舒适。

可那双眼睛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她只关注门口和一切反光物体。

每一次开门,那双眼睛都会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门关上,光芒随之消失。渐渐,期待的目光变成困惑,里面的哀伤与日俱增。

令她伤感的还有:她也看不到任何反光物体,包括给她喂食的小勺也变成木质。这等于在告诉她,反光镜后的物体有多惨淡。

科尔特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孩有多重要,何况她不过才18岁。

朋友们悲怜的目光和强行的逗乐,似乎没有化解她的痛苦,还使她经常泪眼汪汪,就连伊恩的照顾和关心她也排斥。

这和之前的菲阳判若两人,让科尔特想起在哪看过的一句:“那些要求人们无论逆境、顺境始终秉持善良的人,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善良是需要本钱的...”

原来开朗和乐观也需要本钱!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需要给它一片生长的土壤,哪怕是最基本的水和养分。

而让那双眼睛有所变化的居然是这个医院的另一个病人——詹姆斯。

就在桑贾伊和吉田来之前,坐着轮椅的詹姆斯被柏特莱姆推进病房,他注视病床上的菲阳许久,才用枯柴一般的手指,轻轻触碰这具木乃伊。

菲阳睁开眼睛,两个病友以同样惊讶、怜悯的目光看着对方。

詹姆斯先笑了起来:“别这么看着我,中国小丫头,换到几个月前,你一眼就会爱上我的。”詹姆斯的话让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纱布下的嘴唇也弯了起来。

“现在,我已经爱上你了——”菲阳居然回嘴道。

“那我们结婚吧!我死了,老东西的财产就都是你的,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牛掰!”詹姆斯笑着,双手夸张地比划着。

“嘿!嘿!小子!你几岁呢?毛长了吗?就在这胡说八道!”躺在菲阳床边玩switch机的伊恩听不下去了,他伸腿几乎要踢到轮椅上的詹姆斯。

“毛长了吗?!我虽然只有十八岁,可经历的女人可以组成一个啦啦队啦!”詹姆斯叫嚣着。“不过,伊恩哥,你也不差呀,你十八岁在伦敦桥上的那段视频,我看过,那可比我屌多了!”

科尔特和同在病房里的柏特莱姆哈哈大笑。

“闭嘴!臭小子!什么你都知道,滚,滚——”伊恩尴尬地驱赶着。“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她是我的。”

“什么先来后到,我姐比她先来,你干嘛不娶我姐——”

“你姐?”菲阳扇着纱布外长长的睫毛问道。

“他是西塞莉的弟弟,住在这层楼那头的病房。”柏特莱姆介绍道。

“你们关系挺好的,我姐醒来时和我讲起过你。其实,我早见过你的照片,那张脚踩金雕的照片,当时我还以为是在拍电影了,挺酷的,我还想让我爹安排我演男主角。早认识你,我一定追你。”詹姆斯哈哈笑道。

“你姐怎么样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了。”菲阳问道。

“以前,时睡时醒的。自从你来了,她就没醒过,像个睡美人,这几天还有点发烧。喂——”詹姆斯对伊恩说:“你干嘛不去吻吻我姐,说不定一吻,她就醒了。”

“柏特莱姆!”伊恩站起来,举起拳头对柏特莱姆叫道:“你能不能守好他们姐弟,别让这小子跑到这边来撒野。”

“行了,行了,没人抢走你的菲阳好吗,詹姆斯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菲阳。”柏特莱姆按住伊恩。

“你想问我什么?”菲阳看着这个皮包骨头的大男孩。

“疼吗?”大男孩黑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的目光,他并没有一双和西塞莉一样的红棕色瞳孔。“死——”他补充道。

“不疼,还很舒服。”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终于像从前一般清澈,“会有一道白光来迎接你,你不用怕,那是一种安宁、平和的感觉...”菲阳平静地诉说她经历过的感觉。

“是吗——”詹姆斯迷惘地想象着。

“对不起——,可惜——我现在帮不了你...”菲阳哽咽着,眼泪流进旁边的纱布。

“不用你帮!死又不疼,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说,会有来生吗?这样,你好好活着,我来生做你儿子怎样?”

“噗嗤——”菲阳转啼为笑,病房里的人也都笑了。

伊恩拍着詹姆斯脑袋,笑着说:“我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桑贾伊和吉田表演团队的到来让病房瞬间热闹起来,这对逗比情侣为让菲阳开心可谓是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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