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对上那双略有惊讶的眼神,沐泽面上是淡然神情,嗓音却有微不可察的歉意:“不必担忧,我们不过是行南走北的远行人,听闻云深寺有位得道高僧叫清尘,所以才胡乱猜测。”

僧人抬起头来,微眯起眼看他,唇角挂着浅浅笑意,随即点了点头:“在下不是。”

僧人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气氛微妙,只有时不时火星炸出的声音。

程江篱抿着唇,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常年惯有的自信,探究的目光落在僧人脸上,唇角微勾。

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僧人原本警惕的眼神渐渐缓和,却沉默了起来。

几人各怀心思的烤着火,陈南星虽满腹疑惑,却知此刻不能多言。

沐泽察觉诡异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是一贯温柔的嗓音:“今日这风雪怕是停不下来了。”

陈南星把玩着手中树棍,漫不经心接过话茬:“我都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雪,小的时候最喜欢下雪的天气。”

沐泽笑意融融望着门口徐徐落下的雪,他将下巴支起,目光迷离缓缓道:“小的时候师父最喜欢在雪地里煮茶观梅雪,我彼时正是活泼好动的年岁,把开的最好的梅枝折了舞剑。”

最幸福的时光停留在过去,他总忍不住回忆起那段对于他来说不太长的日子。

而恰巧正是那段浅短的日子支撑着他踏过了一件又一件的坎坷。

打坐的和尚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悲凉,缓缓开口道:“数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的师兄,云深寺的清尘,带回来了一株药……”

沐泽看着和尚手里的佛珠,唇边突然露出莫名笑意。

听见僧人浅淡声音:“那是一株得到了天地造化的药,所有事件都围绕着这件事开始改变了轨迹。”

沐泽探究的目光望向他,他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僵,那拨动着佛珠双手都在颤抖。

和尚抬了抬眸子,那双透亮的眸子微缩,沉默良久,终于叹气:“那是在多年前……”

嬴朝三十年,冬,大雪。

青衣僧人停下扫雪的手抬头对着来人微笑道:“师兄,从哪里弄来的一株赤芍啊?这时节还开着花。”

清尘一手握着赤芍,另一只手取下斗笠,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脸上却没有情绪,只微微点了点头回道:“超度回来的路上瞧见的,被雪埋了。”

青韵双手合十感慨道:“今年雪下的比往年格外早些,万物皆有灵,善哉。”

清尘走进后院,在禅房将赤芍装在一个盆中后,便虔诚地跪在佛前念起经文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不知道过了多久,赤芍终于从寒冷的状态下缓过神来,摇着叶子好奇认真打量环境。

不大不小的房间,点着一支不知道名字的熏香,眼前救他的小和尚正心无旁骛地念经。

它东张西望许久,没了新鲜感,实在太无聊了,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他念了几遍的经文也跟着他学了起来:“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日子就这样平淡过去了三年。

嬴朝三十三年,春,三月三

这日跟往常一样,寺庙依旧安静祥和。

赤芍却在清尘的禅房摇晃了起来,突然发出一阵黄光,落地化为一女子,一袭绯红衣裙,衣摆绣着几朵赤芍花,三千青丝头上簪了一支赤色的簪子。

“我终于幻化成型了!”

赤芍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身躯,满心欢喜,在清尘的床上滚了滚,又拿起木鱼敲了敲,学着清尘往日的做派,学的也是有模有样。

她之所以选在今日化形,正是因为清尘今日下山做法事去了,所以才敢如此光明正大出现。

赤芍晃荡着双腿坐在床边,想了想,突然兴奋往外跑去:“没意思,清尘禅房委实没意思!”

清尘身着一袭青衣,带着斗笠上山,突然听见前面骚动,淡漠瞥一眼,又顺着往上走。

“臭和尚,你且站住!”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从阴影中走出来,肩上扛着一把柴刀,样子如同山匪一般无二。

清尘顿住,双手合一道:“施主唤住小僧所为何事?”

大汉恶狠狠地拿着刀对着清尘上下打量道:“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看不出来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话音刚落,骚动的方向,突然来了乌泱泱一群人,约莫十来个。

为首的一老汉也握着刀,旁边的老妇人正安慰着一年轻姑娘。

大汉冷喝一声,刀尖指着清尘,一副恶霸模样:“花儿,是不是这个登徒子!”

清尘听见此话,心中算是明白了冷着脸道:“贫僧是出家人,怎会做那等事!”

那叫花儿的,哆哆嗦嗦地往人群之中瞥了一眼,复而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清尘,抬手指着清尘大声道:“就是他就是他,约我三更于竹林见面的,甚至……”女子说着哽咽了起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那群人也怒了,人影攒动,可惜清尘没开口几个人已经将他围住。

大汉急不可耐大喊道:“甚至什么!”

女子唯唯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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