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就把孟昶摘了出来。

一场危机化于无形。

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陛下,罪臣妾也有即兴诗一首,想献给陛下及诸位大人,不知能否获准。”

说话的是花蕊夫人。

也许是为了进一步扭转局面,她主动出面,响应赵二的号召。

赵二也很出乎意料,一边示意崇简归座,一边高兴地加以鼓励。

“好啊好啊,夫人有雅兴,那是最好不过。”

崇简退回座位,再次接收到赵德芳崇敬的目光。

“你好厉害,像先生讲过的诸葛亮。”

小家伙不吝赞美之词,也不管恰不恰当。

“诸葛亮?”

“舌战群儒的诸葛亮。”

好吧,原来如此,但是这比配还是很不恰当。

崇简无心纠正小家伙,只是示意他不要闹腾,听美女姐姐吟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花蕊夫人曼声吟诵,声音清亮婉转,传送向宴席各个角落。

崇简这里也听得很清楚。

他一听,觉得很熟悉,恍然间梦回考古的后世。

众人一听愣住了,这不简单啊,分明是对赵二两次责难的回应。

你的意思不就是女人祸水吗,现在我告诉你,亡国不亡国,跟我一个深宫妇人没有关系。

赵二听了,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鼓掌大笑。

“好,好,确实是孟昶无能,蜀中文武百官无血性,跟你无关。”

大概他先前从未遇到这样的女子,觉得新鲜有趣,对话中明里暗里的抵触反倒无所谓了。

群臣见赵二这般态度,自是口称万岁,纷纷举杯贺寿,一时间马屁乱飞,谀词如潮。

赵小三看出赵二对花蕊夫人态度与众不同,也不敢像先前那般放肆,此时更是随大流附和着歌功颂德。

只是在崇简这种预知后事的有心人看来,觉得有些尴尬。

崇简甚至感觉,透过赵小三平和的外表,能够看见他隐藏在眼底的不甘与贪婪。

纷纷攘攘间,宴会气氛达到高潮。

席间,仍旧没什么人搭理崇简,尽管他两度表现出彩。

这些重臣、命妇把这次赐宴当做一次重要的亮相机会,都忙着拍马屁、拉关系、套近乎,实在无暇分身来关照他。

在他们看来,崇简仍是一个不入流的孩子。

处在末席的两个小孩,乐得自顾自地大吃大喝,其间,小的那个老是骚扰大的那个。

“听阿爹讲,你先前在蜀国宫中当值,给皇子们伴读?”小不点又凑了过来。

崇简不耐烦地点点头,继续大吃大爵,连丝毫的停顿也没有。

“刚才阿爹说,准备让你继续做什么待诏,进宫来陪我和哥哥读书。”

“啊?”崇简差点噎住。

他x的,这还是要把自己当弄臣,去陪两个小屁孩。

不过话说回来,崇简倒是有些佩服赵二识人用人的果断。

仅仅见了一面,就决定启用自己,哪怕是个伴读,成天在皇宫厮混,还是不能等闲视之。

在两个小孩对话的同时,赵二正在对身侧侍宴的王继恩发话。

“这女人不简单啊,放在孟昶身边浪费了。让她进宫吧,在宫里做些事总是好的。”

王继恩脸上闪过一丝促狭,但迅速收敛。

“官家说好那就必然是好的,臣回宫后就做好安排。”

心中却不由想到,这要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婆子,估计砍头的标准都够得上了。

男人,没有挨上那一刀,都是色中饿鬼。

……

接下来,就是孟昶一家准备搬迁的日子。

跟随他的归降重臣也各有安排,开始风流云散。

搬到秦国公府的就是孟昶一大家子,他的夫人、儿女们,几个离不开的近身侍从。

这些侍从中,就包括家破人亡、还未成年的赵崇简。

折腾了好一阵,终于搬进了新家,虽说比不上昔日的西蜀皇宫,但也宽大气派,近二十人住进来,丝毫不觉逼仄。

安顿下来,众人一口气没有舒完,孟昶病倒了。

这一病,来势汹汹,到第三日,惊动了赵二,派出御医前来诊治。

当晚,服用御医开出的药,孟昶依然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可惜,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第二日一大早,崇简就被一片哭叫声惊醒,跑过去一看,就知道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终于熬不住了,撒手人寰。

国破家亡,心丧若死,一路颠簸劳累加担惊受怕,可能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对于一心求死之人,哪里还有抢救的余地。

崇简对此早有心里准备。

刚归降的人就这样殁了,一下惊动朝野,给本已动荡的蜀地更增加了不确定因素。

没想到,最先来问悼的人不是宫中来使,而是赵小三。

赵小三脸上无悲戚之色,只是敷衍着勉强完成了手续,掉转头来就缠着花蕊夫人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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