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儿忧心忡忡,她还没查清楚这到底是场恶作剧,是场梦,还是真实的时空穿梭。

她没有大多数穿越者既来之则安之的潇洒。

她有老子有娘,还有姐姐侄子,有学历有前途,总得弄个明白去活着。

但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隐秘,否则万一这真的是另一个时空,她可能会被孤立甚至处死。

可是她一个现代人,不会她们这些大小姐的礼数呀!

于是她只好和珍珠打探消息。旁敲侧击了两天之后,她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上官府的结构,再结合那些笔札上面的记载,她约莫心里有了底。

“珍珠,你找两个丫头调开郝嬷嬷。”泗儿精光一现,吩咐道。然后就见珍珠那个憨厚的样子,眼底的精光歇了大半。

“你去找两个丫头来,我吩咐她们。”

珍珠虽然憨直,但好歹是大丫头,在丫鬟里颇有几分威信。不多时就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进了来。

泗儿看着诚惶诚恐的小丫头,觉得这若是真的是“楚门的世界”,那这个阵容可真是空前绝后,她还没见到演技不好的配角。

“你们呢,去找郝嬷嬷,去演一出戏,演的好呢,有赏。”泗儿充分发挥了一场编剧的天分,台词拿捏了半刻,终于发现自己当年去学工科是有原因的,这编剧她当不来。

这时候横空出世一猛男,呃,女,珍珠!

这丫头决计是个当编剧兼导演的天才,唱念做打十分连贯,还客串了郝嬷嬷一角儿,好好彩排了一番。

就这样,郝嬷嬷这位怎么说也是几十年在后宅里混过来的经年老嬷嬷,就这样被两个小丫头骗得急匆匆离了府去看庄子上的乖孙儿到底发了什么怪病。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泗儿默默谴责了自己一秒钟。

两人乔装打扮,顶了那两个小丫头的班,跟着采买的管事出了府。

深闺里的大小姐,管着采买的管事大多不进内院,自是不识。

泗儿或许还没意识到,她这样顺利的缘由,除了珍珠那一点小才干,最重要的是得益于原主对下人的绝对掌控,否则哪个丫头有胆子欺骗郝嬷嬷?

一行人出了府门,两人便溜开来,趁机躲开了管事的视线。

“去菜市场!”

泗儿捏着那张不太好用的抽象派地图,拽着憨丫头西走东看,不知绕了几次道,才终于拐到了菜市场,此时也正好午时了。

她想,哪怕是演员多么敬业,也决计不会献出生命去演戏。可是何日才有“斩首示众”的戏码,她完没有底。

尽管觉得“楚门的世界”不大可能出现在她身上,但潜意识里面的侥幸心理让她怀揣着怀疑之心。

毕竟穿越时空更加离奇。

她的运气向来不错,今日就有一个采花大盗即将问斩。

好巧不巧,刘倧此时正在刑场。这位“采花贼”来头不小,跟他的那些兄弟或多或少有些关联。

至于多少联系,只会记载在太子殿下的私账里。

他今日来,观刑只是一部分,他要去见司业,司不谦的亲爹。之所以加上“亲”字,是因为二人实在天差地别,不加“亲”字,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身边带着的正是暗处监视上官泗儿的侍卫,他今日倒班,恰巧胡大侍卫长不在,便贴身跟着刘倧。

见到泗儿,他震惊之余立马禀告:“公子,你看邢台右侧,正是上官氏!”

刘倧随他的指示看去,见一个憨厚老实的丫头旁边,立着相貌平平的泗儿。

他忖度,上官氏出美女,传闻上官嫡女风华绝代,竟是这个绝代法儿吗?

泗儿眼不错地看着邢台,那个眼睛含煞的犯人跪在日头之下,乌糟糟的散发束了起来。

手脚戴着微微发锈的镣铐。

监斩官是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了,可能是京城升官不易,到老了还要做这等差事。

他老人家哆哆嗦嗦地走上台前,觑着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才说得一声,“验明正身!”

百姓之间议论纷纷,“天杀的采花大盗,活该!”

“可不是,终于让他有了报应!”

只听监斩官又问,“可有冤屈?”

那采花贼也不言语,瞪了老头子一眼。从泗儿的角度看,那眼神活像机关枪,只差配点“突突,突突”的音儿了。

老头儿很是耐心,也不恼恨,啰啰嗦嗦的说着,“下辈子呀,做个好人,别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也不知你还能不能投胎做个人,那得是积阴德的人才能老投人胎呀!”

老头声音不大,但泗儿并着刘倧还是听了个。

泗儿:……

那个跪在地上的犯人立马目眦欲裂。刘倧心想,啰嗦!

泗儿手心出了汗,憨丫头抱着她,“小,小姐,我,我们回,回……”那丫头吓得魂不附体,又不敢扔下主子离开。

“斩!”

泗儿就眼见着人头落地。

本着求实的务实心态,她木然地走近那颗头颅,碎骨,血肉,睁圆的眼睛似乎还眨了一下!

她当场吓晕。接下来的场面就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