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盛宴的第六日夜里,凤藻宫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龙门郡上依旧繁华似锦,芙蕖暗香,迷尽世人。章建路上,豪门贵族,世家大族,巍然屹立不倒。

三皇子栾晔静静地站在通往凤藻宫的游廊上,抬头仰望着天上冷月,抚在柱子上的手满是湿汗,一颗心在那紧张与猜度中不断地摇摆着,摇摆着。她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如果拒绝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凤藻宫的大门紧紧关上了,如同隔绝出一个静默的世界。

帝后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怒气毁坏,有女官嬷嬷快速地请宫规了,剩下的冷眼看着这个氏族大家的小姐,微微冷笑。这些年,凤藻宫帝后娘娘请得宫规下,即使不去半条命,也会卧床数月不起,如同废人。

宁雪夜看着这满室冷漠,看戏的目光,闲散地站起来,轻轻一笑。那笑容微微照亮了这个冷清的大殿。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帝后冷冷地说道。

身边的众人亦是疑惑不解,这位小姐不会是吓傻了吧。

“靳若瑶,这些年,你就是如此对待帝宫中的妃子的吗?”宁雪夜冷冷说道,“我笑你,坐在这小小的帝宫,坐井观天,以为你头顶所见的便是天。”

“你,你——”

宁雪夜目色犀利如剑,刺得这位帝后娘娘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靳若瑶,你靳家的那些事情想要人尽皆知吗?”

“你胡说什么?”

雪夜冷冷一笑,凑近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后娘娘,淡淡说道:“仁帝九年的事情,你忘了吗?”

帝后的面色陡然大变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二十不到的小丫头,然后颤抖地朝着宫人摆摆手,径自镇定地说:“你们都下去吧。”

疯了,这个宁家小姐怕是疯了,居然敢直呼帝后名讳,众人同情地看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淡淡摇头,然后按耐住急切的心情,一一退下。

宁家大小姐惹怒帝后,想来此事会在数息之间传遍开来。

偌大的主殿中,灯火摇曳,一片静默。

帝后看着眼前这个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女子,晦涩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杀气。

“你到底知道什么,还不快说。”帝后厉声说道,企图以气势吓住这个丫头。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不知帝后娘娘问的是哪一件?”宁雪夜淡淡轻笑,目色比冰雪更为冰冷。

就是这个女人,为了一己私欲,造成了多少惨案,虽然,自古帝宫就是这样的存在,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堆砌在白骨之上,但是她遇到了,终究无法隐忍。

“你说,仁帝九年的事情。”帝后隐隐颤抖地说,目光泛着一丝的疯狂之意。

“仁帝九年,事情恐怕还是要从仁帝七年说起,”宁雪夜淡淡地说着,看着帝后娘娘的面色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起来。

“仁帝七年,你还是十六岁的少女吧,当年帝后选妃,你怀着满心的期望进入帝宫,成为华妃后才知道,仁帝已有爱妃,那人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山野女子。你依靠家族势力,在这帝宫处心积虑排除异己。

仁帝需要你家族的势力,便许下诺言,你与云妃谁先诞下皇子,立谁为后。哪知,云妃先传出喜讯,你在朝阳宫亦宣称自己有孕。”

那些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往事在这个最为普通的夜里一点一点地被掀开来,帝后娘娘面色苍白,朝后退了几步,一把跌坐在椅子上。她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女人仇恨的眼神,凄厉的叫声:“靳若瑶,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帝后陡然颤抖了一下,紧紧地攥住了手下的椅子。

“十月怀胎,你家族费尽心力,安排好一切,你与云妃同时分娩,你分娩是假,云妃分娩却是真。你心思果真歹毒,你用死婴替换云妃诞下的小皇子,据为己有。”宁雪夜步步紧逼,冷冷说道。

“你胡说。”帝后凄厉地喊道,“你胡说。”

宁雪夜冷冷地逼近神情大乱的帝后:“我没有胡说,我还知道,当年云妃诞下的乃是龙凤胎,那位小公主你一并抱了过来,让她成为这帝宫地位最卑下的奴隶,你还用谎言欺骗她,让她一生被承诺所困,成为你的棋子,生死不能。靳若瑶,你以为杀尽了知情人,就能高枕无忧吗?”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些,说,谁告诉你的?”

雪夜慢慢闭上眼,有些疲倦地说道:“你害死了云妃,却不知道她是何人,她乃是商族后人,那一族人有着很鲜明的特征。所以,无论是栾晔还是相思,他们都有着异于常人的美貌,”宁雪夜睁开眼,目光闪过一丝戾气,“当年,我娘亲与云妃交好,云妃死后数年,我娘亲一直在追查此事,最后终于借助宁容两家势力,得知真相,你就是因为此事,才派人杀了我娘亲,将我丢于荒郊野岭的,不是吗,帝后娘娘?”

帝后心神大骇,跌坐在地,打翻了华丽的雕花镶金椅,神情狂乱,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闪过慌乱,胆怯,狠毒。

商云儿死了,容若水死了,为什么还是有人知道,帝后阴狠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滋生出黑暗的触角,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早知道,当年就掐死那个小女孩。

“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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