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她总是不停地做梦,梦见当年在西漠幕格山的那几年。梦里,谢清歌坐在高大的苍榕树上仰望着南方。他从苍榕树间转身,英俊如玉的面容低下来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小七,将来有机会我们去看南国的水乡,那是连丝鹭都沉迷的地方。”

从西漠回来后,她就不再是幕格山的小七了,她是宁雪夜,宁氏家族最默默无闻的长女宁雪夜。

宁雪夜睁开眼睛,侧卧在软榻上,看着头顶的玉兰花。墨绿色的枝叶,洁白无瑕的花瓣,层层遮掩,似隐若现,别有一番滋味。

转眼间又是一年春季,这样百花肆意绽放的季节,这样无可消磨的春光,雪夜凤眼微挑,勾唇一笑,从软榻一边的石桌上挑出一本野史传记,慵懒地看着。

“小姐,我忘记去收集早间的露珠了,”封落拎着一堆竹筒从厢房里跑出来,跺了跺脚,万分苦恼地叫道,“阿言捎信说这几日就回来,这下惨了,我拿什么给他做雪域兰花膏。”

雪夜从书里微微侧目,看着玉兰树下垂下来的各色珠玉,笑道:“阿落,你将竹筒系在这些珠玉上面,一夜过来,露珠就满了。”

封落素来喜欢这些美丽透澈的珠玉翡翠,还美滋滋地将这些系在玉兰树下,天天观赏,在她的眼里,这些与石头没什么区别。

封落睁着大眼,跑过来,摇了摇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姐,我不想用这些珠玉接露珠,小姐,快想些其他的办法。”

雪夜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野史传记,淡淡笑道:“阿落,有人来了,你去看看。”

封落闻言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微微冷声说道:“谁人不知宁国公府,就咱这南院偏僻荒凉,平日里连下人都是不来的,更别提主子少爷了。今儿倒是来人了,我看准没好事。”

封落刚刚将手上青翠的竹筒放至石桌上,就听见有人高声喊着“丫头,丫头。”

不好,来的居然是那位老总管。

“小姐,你见不见?”封落低低地问着。

雪夜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杏色素袖长长铺散开来,与青丝齐齐垂落在地,一派逶迤风姿。

封落连忙转过曲折的小道,前去拦截宁家的老总管。

老总管拄着雕花手杖,站在门外稍微喘气休息,微微感叹,这段日子来不停地下雨,他的腿部关节总是酸痛不已,想来是老了,身体不如年轻时硬朗。

南院虽然偏僻了些,倒是个清静的好地方。

南院这丫头是他十年前从西漠幕格山亲自接回来的。三年,小小姐失踪三年,三年的时间,变化太大。如今纵然昆仑玉仍在,但夫人已逝,这世间谁能证明这个来自幕格山的小丫头就是宁家嫡亲的小姐宁雪夜。

他将这个小丫头带回宁家,家主在见过那个小丫头后便怒极攻心,双目流火,只叫人送至南院,派丫鬟伺候着。

此后数年他见这丫头资质甚是平庸,琴棋书画皆碰了些,都居平庸,唯一的嗜好是爱看书,偏偏看的是不入流的野史传记,难成大器。

当年他将这个丫头和沦为乞丐任人欺凌的两姐弟带回宁家后,十年,弹指一挥间。封家两姐弟一个冰雪可爱,一个少年英武,不知强过她多少倍。

“丫头,丫头。”老总管又喊了两声。一路绿荫遮天,曲径通幽。

“总管爷爷,您怎么来了。”封落快步走出来,笑道,“我给您泡白露茶去。”

老总管欣慰地笑笑,“小姐呢?”

“小姐在后院看书,刚刚才睡。”

老总管一听,有些气堵,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去,把小姐喊醒,家主交代了一些事情。”

“总管爷爷,”封落见状,有些撒娇地扶着老总管,“小姐最近看书很累的,有什么事情回头小姐醒了我告诉小姐嘛。”

老总管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见也好。

“一个月后,帝后在帝宫摆下芙蕖宴,宁家的小姐都要参加。过几天,家主会给小姐请个师傅,学些东西,莫要让家族脸上无光。”

“总管爷爷放心,小姐醒了我就告诉小姐,您坐会,我给您泡茶去。”

老总管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最近因为芙蕖宴,府上很忙。我先回去了。回头来喝。”

“总管爷爷,我送您,回头我把茶泡好,给您送去。”封落笑眯眯地将老总管送出南院,长呼一口气,幸好没闯进去。

但是,帝后的芙蕖宴?封落黛眉微皱,微微冷笑。

什么芙蕖宴,平日里不记得小姐这号人物,今日倒是想起来了,只怕这芙蕖宴没那么简单吧,难不成他们还指望小姐为所谓的家族荣耀而去帝宫?

好一个宁国公府,十年来对小姐不闻不问,如今他们是想将小姐推入帝宫的火坑么?在她眼中,但凡和帝宫扯上关系的都没什么好事。

封落转身回到后院,见宁雪夜依旧淡淡地靠在软榻上,静静看书,想来刚才老总管所说,小姐都听到了。

“小姐,宁家真是打的好算盘,亏他们想得出来让小姐你去参加什么芙蕖盛宴。”封落气呼呼地说道。

雪夜看着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丫头,微微笑道:“阿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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