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和邱天越走越近,昭佳耍脾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店长什么时候走呀?”“什么情况,店长怎么在客厅抽烟?”“你怎么回事,你都不需要睡觉的吗?”

一条一条质问的消息,在群里发给邱天。

“你去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跟他关系好吗?你去问。”

邱天看了并没理会,依旧该干嘛干嘛。

邱天第一次在刘先生面前痛哭,是两个人在阳台腻着躺一起时,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对哥哥去南方工作百般担心,从没问一句,邱天从这儿走后,可以搬去哪,缺不缺钱。

邱天安抚好妈妈,趴在刘先生怀里痛哭。

刘先生没问发生了什么,摸摸她的后背,拍着她入睡。

两个人总在一间屋子里,于是昭佳的气愤愈演愈烈,于是昭佳摔门的次数越来越多,邱天从不多说一句。

直到昭佳拦住邱天,问:“你为什么不帮我问?”

“他就在那,你自己问他啊,他什么时候走我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不帮我问?”

“我为什么要帮你问?你们俩之间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是跟你没关系,但是能不能帮一下忙?你们关系那么好。”

邱天无语。

“真的要说该不该,好的你确实不该,但是还有一个层次,愿意不愿意,你要真这么说,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义务做任何事儿。”

“你知道就好。”邱天转身走掉。

自这件事后,昭佳就连同其他人(暂且称她为小a吧)一起,把原本姗姗找好的,三个人一起决定搬入的下一个房子,霸占了。

同时跟房东讲,因为和邱天有矛盾,不愿意邱天过去住。

邱天也又去过那间屋子,房东直接问:“昭佳说你和你男朋友一起,我们这边不允许异性入住。”

“什么男朋友?”邱天无语。

“你男朋友不过来吗?昭佳说你俩要来她就不来了。我这边确实也不方便男生住进来。”

姗姗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气炸了。

当初她们三个说好一起搬出去,就是不愿意和小a一起住,小a新媒体工作,回家又晚,事情又多,年纪大了还会时不时指桑骂槐。昭佳这么一整,搞得大家都进退两难。

而昭佳和小a,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进了新房子。

邱天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一个人坐在厨房喝酒的次数多了。

刘先生对此心知肚明,依然没多问过一句。

邱天在看了单位附近的几个房子后,终于忍不住在厨房大哭。

她没有钱自己在bJ三环租一个房子,甚至来bJ的时候,都没有带自己的被子。定好的房子不能去,这边马上要到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到何处。

刘先生餐餐端饭的温暖,此刻也不顶用了。他能抱紧你,自然也会放开你,邱天想。

大家都搬走后。大概因为都知道要分开,却反而谁也不提分开。

邱天喜欢这种感觉。

在青旅的最后几天,邱天痛经疼得爬不起来,刘先生忙前忙后为她倒水,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酸汤饺子。邱天才吃第一口,豆大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刘先生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在邱天对生活失望透顶的时候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饭。

邱天的人生里有过几次这样的时刻,第一次是大学时候因为和学生会矛盾哭了两天没吃饭,丹丹姐在学校南门的韩味坊给她点了豆腐汤。第二次是复习法考的时候胃疼吃不下饭,用尽力骑自行车去吃了一碗板面。

第三次,就是这热腾腾的六个速冻饺子。

很多时候邱天都在想,可能是为了生活实在过得差劲难过,只是为什么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变好,却还是一直在难过……

最后几天妥妥的二人世界,但成年人的感情很容易各怀心事。刘先生有一天喝多了抱着邱天痛哭,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受难,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很难过,很憋屈,邱天像哄孩子一样,抱着他说没关系。

很多很多年之后,邱天回忆起,觉得当日刘先生说得那个好兄弟,可能是自己。

临走的时候,刘先生嗓子严重上火。邱天忍着痛经走很远的路出去买药。

痛得严重了,就蹲下缓一会儿,买了最贵的药给刘先生拿回去。

这下,我被你照顾的情分,总该还清了吧,邱天想。

回家后,她在沙发上刷着抖音,刘先生在阳台上忙碌着帮她煮面。邱天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忽然很想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女生会越来越倾向安稳,男孩,大概无论到了什么年纪,都喜欢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