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朝堂是安静的,老太后冷着脸望向百官时,只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官帽顶儿。西门外的风波早已传遍了城,连宫中都是被惊动了。

“昨夜我被唤醒的时候,还以为听错了。那唐国的军队还被挡在国土之外,怎么就会有敌人来闯国都了呢?”太后声音不大,语气也还算平缓,但那些乌纱却垂得更低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太后,敌人的身份确定了吗?”正在太后这口气没处撒的时候,有个声音瓮里瓮气地问道。

说话的人叫傅临,原是工部军器监主官,此时被吕道然给提拔上来暂代着尚书的位子。说起来,他倒也算是个奇葩。早年间不过是一名铁匠,因为手艺极为精湛,被挑出来专门负责给名号将军铸造武器。从此结交了许多高官贵胄,二十多年间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正四品的高位。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吕道然其实就是看中了他出身平凡,没有靠山,肚子也也不像读书人那么多弯弯绕,才把他按在这个位子上方便自己掌控。没想到这个傻子却是在这个最不该开口的时候,问出了一个再蠢不过的问题。

大多数的人都在憋笑,等着看笑话。但此时吕道然身子微微侧了侧,用冰寒的眼神扫了他们一圈,那些正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就定住了。因为傅临的位置就站在吕道然身后,此时却成了灯下黑,见没有人附和他,太后也盯着他却不说话,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再次张口说道:“臣的意思是,那些冲击城门的贼人,不一定是唐国的军队吧……”

吕道然的身子一紧,心道这个傻子简直该死啊,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把他放在这个位子上。但此时他离着御座最近,不敢回头制止傅临,只好强忍住了都到了嘴边的骂娘,在心底暗暗用最恶毒的话诅咒着身后之人。

“傅卿的话也是我的意思,这些贼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太后一开口,竟是肯定了傅临。这态度叫许多人都意外地朝前面望去,只见那个藏不住喜色的胖子肚子挺得远远的,差点都碰在了前面吕道然深深弯下的腰上。

“启禀太后,臣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吕道然不得不说话了,毕竟此时若是他再沉默,恐怕太后就要点他的名字了。

“好,牺牲的那个孩子是莫侯家的人吧?虽不姓吕却也是你的侄儿了,这事就交给你来查,必须尽快给我和莫侯一个满意的交代。”太后见吕道然终于张口了,便是直接把担子撂在了他的肩上。

“还有,我看任侍郎今日没在,想必是丧子之痛甚笃。你回去替我传个话,就说叫他节哀,他儿子不会白死,朝廷一定会有个交代。”

“是,臣代莫侯,代任侍郎谢太后隆恩。”

散朝之后,众臣看见了镇南候府的大轿在宫门口接走了吕丞相,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们知道莫家第一重要的就是这些男丁,此时死了个侄子,那位莫大小姐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直到天色将晚,吕道然才面沉似水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他刚一进门,就看见小仆人正拎着把刀站在檐下,面前跪着的身影,正是昨夜失踪了的江乙。

“很好,砍了吧。”

听得主人的话,小仆人傻了眼,连忙说道:“主人,您误会了,我哪敢杀人啊,是……江乙他非要我把刀准备好了,省得您回来多费力气。”

“贴心,真贴心。有你们这样的好奴才,真是我吕道然三生有幸啊。”听了这回话,吕道然都被气笑了,他接过小仆人双手捧起的刀,丢在了江乙面前。

“说真的,要是昨晚我在那些尸堆里见到你,兴许你家人此时已经都拿到赏钱了。可惜了,可惜了啊。”

江乙被那话中寒意吓得浑身都在颤,连忙说道:“属下死不足惜,请您放我家人一条生路。”

“你杀了莫杰还敢回来,这胆量真叫人敬佩,虽然我不能答应你任何事,但还是决定给你个机会,留遗言吧。”

吕道然这一句话说出来,江乙猛地瞪大了双眼说道:“您说什么?莫杰不是我杀的!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场!”

“五十个人死在了瓮城,你跟我说你不在场?”

花白的头发无风自动,那股暴涨的气势竟然是生生将小仆人给吓得一个趔趄。

“主人,昨天晚上的事我确实难辞其咎,但莫杰少爷真不是我杀的!我当时被人拖住了,等我赶到西门时大部队已经都将那里围住了。我要是在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住了,哪里还有机会来见您啊!”

这话说得在理,吕道然虽是盛怒,但毕竟不是完失了理智,此时还是分得清是非的。因此他敛住了一部分气势,虽然脸色仍然是阴沉的厉害,但语气确实放缓了不少。

“你是被什么人拖住的?”

“是个戴面具的大汉,扎手得很。实力明显在我之上,但他并不想与我死斗,只是不让我离开。虽然一直没出过声,但我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谁?”

“李振武。”

“那不可能,李振武还在李家祖地没出来,不可能是他。”听到江乙说拦他那人是李振武,吕道然当然不信,毕竟他自信以自己对李家大院情况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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