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压了下来,只是在调拨上给他略作补偿。可恶那莫涛老贼,见莫达屡屡得手,自己又毫无办法。竟是三番五次地带着几十个随从到千霞关来,动不动就连吃带住十天半个月的,而这些人在关城里的开销都要签他守备府的条子。临走时还腆着个老脸跟王峻打哈哈,说是等入朝述职时,一定替他向大王多多美言,凭自己这个镇南候的面子,大王保不齐哪天就能封他个骑都尉之类的爵位。

王峻对这老家伙的话,向来是当做放屁处理的。但自己这千霞关毕竟离莫涛的江原城并不远,起码在秦都朝中那些人看来,这里还算是在镇南候地界上的。幸好千霞关这些年因为贸易十分繁荣,大量的税收流入官库,就算莫涛一月来上一次也不是招待不起。因此王峻对于镇南候莫涛的讹诈,也是勉强忍了,不愿与他过多计较。

第二日午时刚过,那支江原兵终于抵达了千霞关以南五里,正在整备队伍,即将开拔入关。

被千霞关的卫队拥着,王峻早已在关城之下等候多时了。因为今早的斥候回来报告,那支队伍中除了墨绿色的“江原”二字之外,还在中军竖起了“褚”字大旗。

“没想到,莫涛这个老家伙居然会把他给派出来了……”镇南候每次来,他也只是在关内设宴接风,装装样子。而在王峻心里,那堂堂镇南候的分量,是远比不上这位褚将军的,因此他要亲自开关出迎。

五里的距离,说到就到。此刻这关前列着的人里,就有昨日探得情报的那些骑兵。他们远远望见那支开来的队伍,然没有了昨日暴雨中的落魄样子,仿佛是随着天光一露,就重新变得军容整肃,斗志昂扬了起来。

“果然是他。”王峻当然也看到了中军那杆大旗,赶忙手一挥,带着一队亲兵迎上前去。

见到千霞关这边驰来一队人马,江原兵前阵的骑兵便竖起了停止前进的令旗。数千人的队伍,在这旗语的指挥下,仅数息就部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地列在路上。然后随着一声锣响,前部人马如潮水般向两侧避开,显出了一条通路来。

“天度兄,王峻候你多时了!”在那些亲兵目瞪口呆中,他们的守备大人,竟然像个莽撞的新兵蛋子一般,跳下了马,三步并做两步地就冲了过去。而那由两列军兵组成的通道深处,也几乎是同时响起了一声朗笑,那银甲银盔的江原兵主将褚天度也是迈着大步迎了过来。

王峻奔到了褚天度的面前,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头便拜,口中也哽咽地连连喊着:“天度兄长,十七年了,小弟终于再见到你了。”

褚天度听见这话,心中一时也涌上了千头万绪,竟虎目泛红,只好双手将王峻搀起,压住了情绪对他说道:“好兄弟,快起来,咱们进城再叙。”

也许是褚将军的面子确实管用,这四千江原兵刚一进城,便被安排到了原本为右武卫前军准备的营地之中。负责接待安置的队官还说,王峻交代过了,这里的物资军备江原兵均可随意取用,若是还有什么需求,也尽管提出就是。等于是将这支地方军队,按照秦国十大主力的标准越级接待,这可是莫涛的亲兵都不曾受过的待遇。

同样,守备府后堂中,这桌子好酒好菜,也是高过了镇南候的待遇,净是些从唐国运进来的珍馐佳酿。其实这些东西也都是从太平渡上的岸,但往往遇到莫达揩油时,那些商队宁可破费些银钱,也不肯拿实物来孝敬他,可见有多稀罕。但到了千霞关就不一样了,王峻这几年对于商业很是看重,不仅在所辖范围内,会派遣小队官军护送,更是在税收与通关手续上,改革了许多积弊,受到了一致好评。那些颇有名声的跨国大商号,每次路过关城时,都会给这位守备大人呈上一份丰厚的礼物以表敬意。

虽然酒菜这样好,但只喝了三五杯,王峻就拗不过褚天度,陪着他回去江原兵的驻地巡查了,二人从营房到物资细细地看了一圈,又到几队正在吃饭的士兵中间,同他们一起吃了几口。

“二十几年了,兄长还是如此习惯,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王峻笑着说道。这一路跟下来,不由得令他感慨万分。二十多年前,他刚入伍时,褚天度就已经是他们的百夫长了,这般仔细的巡查从那时王峻就是天天都见到的,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王峻自己也开始统率部下时,也不由自主地就模仿起了褚天度的治军方法。直到他调往千霞关,做了这关城守备,同时要管理军政两头,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几倍,也就放弃了这个保持了近二十年的习惯。

褚天度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步伐快了几分,与王峻一起走入了营地中军大帐。

“贤弟,这么安排会不会不妥?”二人坐定了,褚天度将头盔放在了案上,面露担忧地说道。

王峻明白,他这是见到自己将右武卫的营地腾出来供江原军使用,心有疑虑。便是把手一挥,大咧咧地说道:“放心便是,小弟在千霞关这一亩三分地上,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听见王峻这话,褚天度先是欣慰地笑笑,然后面色又有些黯然地道:“说的在理,那就听你的。”

虽然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但还是被王峻捕捉到了。他在心中暗想:他的性子怎地变成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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