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鄙吝不识分,有心占阳春。

鸾鹤日已疏,燕雀日已亲。

小物无大志,安测栖松筠。

原来世人往往有眼无珠,明明一个惊世之才,却只欺他贫寒,冷眼于他,待到飞黄腾达时,却又厚着脸皮去巴结,岂不可笑?然而寻常朋友相交,不能识人也罢,若是君王如此,则诚足以叫人扼腕。这世间忠臣能人最恨的,莫过错投庸主。饶你有那测定乾坤之机巧,万夫莫当之勇猛,若是落到庸主手中,然没些用武之地。不用尚可,那庸主偶尔听信谗言,嫉贤妒能,反倒要把一个好好忠臣杀害。君只看那三国之时,河北沮授田丰多智,江南黄忠魏延骁勇,只因投在袁绍、韩玄手下,便如明珠蒙尘,与瓦砾无异,更至性命难保。至若那许攸、周仓,才能不过中人,却因逢着了曹孟德、关云长,才显出那十分的本事来。再有贾文和、徐公明等等弃暗投明的,不计其数,皆此理也。

话说当时景明手执一封书信,说道已有破城之计。褚天剑急忙叫来看时,却是建业降将泰富写来。原来景明与荤顿交好,此次前往建业,知道泰富为人多智,又熟悉建业人情地貌,便问荤顿要过了此人,随同前来。为是泰富于路上感染了风寒,是以留在了广陵城中修养。此时景明加急送信说了云龙厉害,泰富却写了一封书信回来,说道只需如此如此,定可生擒云龙。

当下众人看了大喜,褚天剑却面有犹疑之色。景明已知其意,便道:“褚将军可是见到这云龙面貌与陛下相类么?”褚天剑惊道:“教头也如此见着?我还只道是自家眼花了。”景明摇首道:“我昨日与云龙交手多时,火光下看得分明,果与陛下十分相似。然而我与他拆到数百合上,此人虽然武功高强,却与陛下所学不同。”

褚天剑道:“这可当真么?”景明道:“相貌或可作假,武功决计不能作假。我熟知陛下武艺,与这云龙虽然似出同源,却并不相同,绝非一路。此人必非陛下无疑,然而恐是皇亲血脉,终究不好便去伤他性命。还是依着泰富此计将他擒来便知。”褚天剑闻言,便令各人依计准备。

却说那云龙正在小寨里与张栩杨两个庆功,忽然有巡逻兵来报,说道截下了一个奸细。云龙急忙推上来审问时,那奸细急急跪下,说道:“小人是奉侯爷之命,给建业城内任萌大人送信的。两家约定了明日献城,两路夹击力破你小寨。今日被擒,并无话说。”

云龙闻言大惊,喝问道:“任萌为将军,总领建业,如何反要献城?你既然如此说时,那信却在何处?”早有人从那奸细身上搜出一封书信来。云龙看时,那信里道:

任萌爱徒亲启:

爱徒能弃暗投明,重回国家怀抱,实不愧余悉心教导多年。余甚欣慰。彼云龙者,莽夫也,不足为惧。余兵马已到城外,明日午时佯装攻城。爱徒可速兴警报,令云龙回军解救。待彼至城下,切闭门勿纳。余与褚帅必夺其城北小寨,届时两路夹击,无不胜之理。待云龙已除,爱徒可以开城纳降。褚帅已知爱徒被迫苦衷,必不追究,只绞杀反党而已。爱徒切莫自误,慎之慎之。

师景明亲笔。

那张栩杨见了书信,大惊失色,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等好心推他为建业之主,他反倒要献城来卖我每!如今只是趁他不备,闯入建业杀了这厮,自家守建业罢了!”

云龙却把这书信来来回回又看了几遍,忽然跳起指着那奸细大喝一声:“给我打!”众反军急把那送信人架起,便要来打。那人大恐,忙道:“小的知无不言,不敢欺瞒将军!”

云龙怒道:“你当这里皆是三岁小儿吗!任萌这厮明明是个粗人,却写这么一封文绉绉的信给谁看!”那送信人方要辩解,早被架起,打了三十大板,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方才喊道:“小人愿说!小人愿说!”

云龙令众人止了,却来问道:“你这奸贼还有甚么话说!若实在有半句虚言时,只是砍了你的这颗狗头号令!”

那人忙道:“小人不敢。这委实是褚侯爷的计策。想要引将军与城内火拼,他却来借机夺城。”

云龙又问:“我们便在城内火拼时,他如何夺城?”

那人道:“只等将军离了小寨,车骑将军立刻便领大军掩至,夺了小寨。卫将军自领军往城边埋伏,只等城内发作,立刻便来攻城。”

云龙又怒道:“还来扯谎!来啊!拖出去斩了!”

那人哀嚎一声,忙道:“将军料事如神,小人委实不实。那大军却要在今晚绕开城北小寨,过了秦淮河。明日从南面山里攻城,只怕将军前去救应,所以特地令小人来此传这一封假信,来使将军与城中两相猜疑,不能救应。”

云龙道:“这才是了。来人,拉下去严加看管!”

张栩杨待那人被拖了下去,才问道:“大哥怎地知道此人所说非实?”

云龙笑道:“奸细行动,只是要信息简短隐蔽,怎会写这一封又臭又长有名有姓的书信装在封皮里去送?况且此人一来便滔滔不绝交代,显然有诈。我打他一顿,吓他一番,如今说的方是实话了。”

张栩杨道:“大哥之言是矣,这贼骨头不打如何肯说?只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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