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利亚学院外靠近睿魔尔族地界处有一片被森林环绕的天然湖泊,湖水漆黑,甚至倒映不出天上的银月。而这个黑漆漆的湖泊每隔十二个小时就会清澈十二个小时,根据湖水的清澈程度可以大致辨别出时间,这个湖也就被称作“时计湖”。

此刻正是时计湖最浑浊的时候,艾丽卡双手环胸,紧张地在湖边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她已经换过衣服,把自己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之下,几乎与湖水融为一体。她不自觉地将大拇指放到唇边,一点点地撕咬着自己的指甲,视线游移,不住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盯着动静传来的方向,警觉是否有来人。

她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没疯。

自上次的打击以来,这几个月她一直处于莫名混沌的状态,任何人和她说的任何话她都已然不记得,但经过水晶棺审核之后,她的神智就已经清醒过来,因为在水晶棺里,她看到了,她曾经遗忘的比死亡更恐怖,记忆深处她最恐惧的真相。

她成为血族已有十年,直到两年前才来到这里,是七人里面最晚的魔宴幼子。人类时候的记忆在她进入水晶棺之前不知为何一直模糊不清,成为血族后的记忆也仅剩对逃亡和被追杀的恐惧,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用死亡来解脱,但是,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阻止她——只要她看见费尔,她就会打消这种念头。

艾丽卡一直认为这是费尔的一种个人魅力,他看起来是那么坚强,即使有时候他们魔宴六人都知道他是在逞强,但那种态度令艾丽卡莫名安心。艾丽卡自嘲地笑起来,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心……那是一种魔咒,一种对亲人的依恋。

因为——她根本就是他的妹妹!

艾丽卡从水晶棺里看到的,正是十七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十六岁,她的名字,也不叫艾丽卡。

那天,是他们收到哥哥费尔所乘飞机失事消息的日子。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家人们乘坐汽车赶往警局,想见见费尔的最后一面。但那天的道路十分拥堵,汽车被堵在桥上无法动弹。就在那个时候,艾丽卡接到了林克的电话。那是她和哥哥共同的好友,林克在电话里,要求她带上父母,立刻下车。这个要求很奇怪,但他的语气很严肃,让艾丽卡觉得那并不是在开玩笑,但父母沉浸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中,完不听她的话。林克转而求她先下车,在林克近乎哀求的声音之下,艾丽卡半信半疑地走下车,穿过车流,走到桥的边上,而就在这时,公交车动了起来。

那是艾丽卡毕生难忘的诡异画面,公交车没有发动,但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摁在地上,仿佛玩具车一样撞开旁边的车子,直直地从桥上冲了下去!艾丽卡惊呆了,手中的电话也掉落到地上,“啪”地碎裂成几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艾丽卡大脑当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感到悲痛还是应该先嚎啕大哭。她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不知何时被一群流浪汉拖入一个黑暗的桥洞底下,她浑身都是泥土灰尘血和莫名液体的混合物,恶心到让人想吐。

那群流浪汉在她身上餍足之后,纷纷离去,只留下双眼空洞无神的艾丽卡呆坐在原地。她一直呆坐到深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人的时候,才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从桥洞出来,一步一步地向家走去。

到家之后,她瘫倒在地板上,三天不吃不喝没合眼,整个人近乎虚脱,最后凭着一丝意志力,勉强吃喝些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她已经一无所有,行尸走肉般地一个人在屋子里活着。

几十天过去,在艾丽卡状态稍好些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通来自林克的奇怪电话。林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她用家里的电话打给林克,林克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万分惊喜,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自己似乎确实是真的活着,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在乎着自己。

艾丽卡决定出发去找林克,然而她却不知,这个决定,改变了她之后所有的命运。

她乘坐飞机前去学校找到林克的时候,林克已经在地上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尸块,而自己的亲生哥哥费尔就站在那些尸块旁边,他的双目呈现诡异的赤红色,唇边尖锐的獠牙闪着森白的光。艾丽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这是徒劳的,费尔很快就发现她的存在,转过头阴森森地看着她,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哥哥……”那时艾丽卡下意识叫了一声,费尔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加快了——紧接着,他仿佛如一头饿狼般扑倒艾丽卡,张嘴就在她的脖子上咬下去!颈项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艾丽卡发出尖锐地惨叫,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血液大量地涌进费尔的嘴里。

她很快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处于一个黑暗的小屋子里,手脚上都是束缚着她的铁链。

她被关起来了。

这个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她适应了许久这种黑暗,最后明白过来,眼睛在这里,反而派不上用场。艾丽卡不止一次想过死,但这里的墙面和地面都是用软布包起来的,她不可能撞墙而死;每天都有人通过门底下的缝隙送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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