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纵然她忍得,一颗心却总悬着放不下来。如今眼瞧着这手中的棋子,她忽然释然了。

池西宴与赵、姜二人关系匪浅,那日携她同去祈神宴自然也是受了他们的示意。

帐内没日没夜燃着倒流香,连博弈皆用金丝楠木制的子。

池家在烟阳也算有些脸面,却绝无可能奢侈至此。

今日在恩师池西宴这处,又习得一门名为“宠辱不惊”的课来。

池西宴几番挑衅引她动怒,可她若真恼了,或是不低头示好,恐怕自己亦早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了。

池将与秦将,前者为将军,后走的一方则输。

“将军。”秦锦华手中的子落在池将上,她掀睫抬目,定定看着他,启唇轻言:“秦锦华算不得什么才女。烟阳素来传些不中听的话,郑小姐博学,我自不敢与她较量的。”

她这话很是得罪池西宴,贬低自己抬了郑如云一把,那么输给她的池西宴又当如何。

语毕,她便又谨遵着池恩师的教诲,垂着眼眸,颇为沉静安稳。

她抬手将叠在池将上的秦将挪了下来,将二子交换了位置,继续道:“江湖秘谱为民间排局,将军顾念我年少无知,让我赢了这局,将军雅量,旁人难及。”

懂得服软、抛弃清高,是她近来学会的最重要的事。

索性她从前在门中便经常那这套哄人的方式对着她师叔,否则如今是断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般不要脸皮的奉承话。

池西宴嗤地笑了笑,他侧着头,低眼瞧了瞧那棋局,眼风一逆,打量起秦锦华来。

“主子。”忽地,低低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池西宴微蹙了蹙眉,却很快舒展开,捏起案上的茶盏,应了声:“进来。”

外头的人闻声好像怔了怔,池措拨开帘帐,外面的光线射入帐内,颇有种拨云见日、重见光明的感觉。入帐后,池措似乎侧目瞧了眼秦锦华。

他附耳池西宴短短说了一句,池西宴眯了眯眼,紧锁着眉心。

他的目光是朝向秦锦华的,但秦锦华却感到那如临深渊的目光是穿透自己在看某一个人一般。

“你先回去吧。”池西宴起身向帐外走,幽幽说了一句。

秦锦华随之起身,池西宴与池措的脚步声渐渐变小、消失,她的手指轻轻拨开帘帐,从一个小孔里望了出去,只能瞧见远处的两个小黑点了。

她收回了手,蹙了蹙眉,视线环顾了整个帐子,而后落在了那面屏风后露了一角的箱子上。

白色的烟雾自上而下徐徐飘飞,一点点通过缝隙钻进了箱子。烟雾不再缭绕了,香便是燃尽了。

“哒哒——”

“哒哒——”

先后进了两个人。

帐内许久无声,亦无光。只铜镜里隐约掠过一个黑影。

“去把蜡烛点上。”是池西宴的声音。

她怔了怔。帐内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那一小束火光又亮了起来,在镜里亮了起来。

帐内又燃起了香,氤氲在空气里。纯白的烟雾像条千年的白蟒,盘绕在殷红裙子的美人身上。

“你过来。”他像在呼唤怜到深处的恋人般,温柔缱绻,轻轻唤她过去。

烛火不自觉轻轻颤栗了一下,地上的残影跟着抖了抖。

池西宴将明孀拥在怀里,他伸出手,温热的掌抚着顺滑如瀑的青丝。他的唇贴在她的发丝上,他阖上双目,用力吸了吸鼻子,长长吸了一口气。

他闭着眼,投入在这场应纵情欢愉的情事里,她却清醒自持地睁着眼。交叠的身影在镜里出现,明孀微抬着头,她像在看镜里的自己,却又好像不在看。

这面铜镜里见证了太多的美人,更见证了太多美人明孀的绝代风华。

她的瞳仁里映着铜镜里的自己,长而卷的羽睫轻轻颤了颤,又颤了颤,再颤了颤。

镜里,她被黑色的巨蟒勒住了脖颈。巨蟒猛地松开她,再摆动着蛇尾,抽打撞击着她的肌肤。

池西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剪子,他的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了明孀的头上,两根手指穿进发丝,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咔嚓——”

一截,属于明孀的,黑色的发,落在了地上。

明孀背后升起了熟悉的恶寒,她的双腿半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发抖。她睁大的瞳孔进入镜中,进入池西宴眼中。

他与她肌肤相亲,亲密无间。

池西宴缓缓露出笑意来,他从背后拥紧了明孀,他的手悄悄探到了明孀的腰间,像是有蚁虫攀到身上来了,她的身子抖了抖,然出自本能。

“明孀,好好看着这面镜子,看看——”说到此处,池西宴忽然止住了,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明孀的耳上,他又咬了咬她的耳垂,“你有多下贱。”

一个男人,为何能在与一个女人最接近的时候,用一种温柔怜惜的语调说着践踏她的话语。

又或者,这场情事,本身就是一种践踏。

男子轻柔地拥住身下的女子,从后看去,都是一派旖旎画卷。

而望着这一幕的那双眼,急急错开了视线,秦锦华终于明白,在池西宴帐内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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