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

灵音阁,容小姐屋外,植了许多红梅。

晨起,雾气弥漫未散,透出些许寒意。红梅傲立枝头,倒是不俗。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屋内,侍婢绿翘伺候容小姐起身。铜镜之前,有美人兮,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绿翘为容小姐梳了发,对自己的手艺似是满意。她盈盈一笑,轻轻柔柔问道:“小姐今日与花小姐约好一同去瓦舍看戏,不知要穿件什么衣裳?”

容小姐葱指芊芊,指着那粉霞锦绶藕丝罗裳。

巳时,容小姐携婢子出府,来到约定地点,远便望见一紫衣女子背对,等待已经。

容小姐笑靥如花,窈窕身姿莲步而去,瓷音婉转轻柔:“湮馥。”

被唤作“湮馥”的女子闻言回首,笑音轻灵宛若黄鹂轻歌:“徵清。”

容徵清上前,轻轻握住其柔夷,唇畔绽放点点笑意,“我在家中闷得发慌,幸亏有你陪我去看戏。”

赵湮馥侧头含笑,签过她的手,缓步走在一侧。

瓦舍路途不远,未走多久便到了。

二人来到门口却不见有人,往日里这个时辰早已开门了,怎得今日……

正蹙眉纳闷之际,瓦舍的小二阿堂哈着身子匆匆跑来,连鞠了几个躬表达歉意:“二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主子摊上了事儿,这瓦舍马上就要赔给人家了,主子遣散了人,昨天夜里便离开烟阳了。留我阿堂给二位小姐说一声。”

赵湮馥柳眉微蹙,瞧那招牌都被拆了下来,倏然听得里头一阵的瓷器破碎声,吵得激烈,曼声问道:“这是惹上了什么事,瞧里头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

阿堂连声道是,哈着腰回首瞥了眼,摇头咂舌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了。”

阿堂在瓦舍做伙计多年,看惯了烟阳繁华假象,稍有不慎,本以为锦绣繁华,却是镜花水月,保不齐连命都要搭上去。

这瓦舍是一,那秦氏一族更是一。

跟前两位小姐,是瓦舍的常客了。一位是容典客家的小姐容徵清,一位是烟阳名门赵家的旁系表小姐。

眼瞧着两家上升速度那可是攀了梯子一般的快,哪里会摔下来呢?

阿堂自知失言,赶紧的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呸了两声,赶紧道:“呸!呸!瞧我这嘴,忒不会说话!给两位小姐赔不是了,您二位别和我一般见识!”

她们自是不会同他一般见识,反倒失了大家风度。

容徵清不似方才笑意深深,不着痕迹敛了些许笑意,面露愁色,轻轻喟叹:“本想着与湮馥一道看戏作伴,却不想不尽如人意,这瓦舍竟拆了。”

赵湮馥低眉,丹波流转,微微一笑,启唇泠泠,“我听说,烟阳新开了茶楼,生意不错,徵清可愿意去看看?”

茶楼?

容徵清黛眉微扬,似笑非笑地微点了点头,复而言:“听湮馥的便是,我听来倒是有意思,还要请湮馥带路。”

翠茗楼内,集各方人士,好不热闹。

二人一入茶楼之内,便有小二前来招呼。

一看二人打扮便知是大家千金,岂敢怠慢?

小二手中攥着大白布条一挥,哈着身子走在一侧,请二人先行。

雅间静谧幽雅,容徵清莲步浅浅,低眉,神色略恍惚,面带丝丝愁容。

“今日见你总是心不在焉,可是有心事?”赵湮馥倒是不似容徵清在屋中走动,羽睫弯卷,轻颤了一下,抬眸望向容徵清,轻启朱唇。

二人自幼相识,赵湮馥一贯心细,洞察旁人心思。容徵清轻笑一声,隐含自嘲。

忽的,闻人轻扣门扉,赵湮馥微蹙,复而舒眉,柔婉之音淡淡:“进。”

媵侍从外轻轻推开门,手断茶盘,轻移步子而入,素手触杯壁,轻稳落掷。

媵侍低头福身,缓缓而退,“二位慢用。”

赵湮馥杏眸淡淡,眸光飘忽睨了一眼那媵侍,转瞬而敛眸。

素手执壶柄,茶水流泻落入茶盏之中,声似银铃,茶香浓郁迂回婉转,热气氤氲。

玉指轻轻拿捏杯壁,附唇浅酌,大有深意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是湮馥错了主意,该与徵清大醉一场,而非饮茶静心。”

赵湮馥话音方落,便闻一声轻轻喟叹,饱含深意。

容徵清轻移步子,落座,似笑非笑,似讽他人似讽自己:“本是家中糟粕之事,却要叫你知道……”

赵湮馥摇头失笑,轻轻拍了拍其柔夷,启唇欲语,满腹话语到了嘴边,方知其中苦涩,轻轻叹了一声,复言:“你我生于高门,这是自然之事。”

她一顿,柳眉微蹙,踌躇暗思,不知该唤那女子作何,馥郁启唇:“她可有给你气受?”

容徵清幽幽摇头,似是叹息一般地轻笑,百般无奈,微舒眉,淡云:“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她忌惮我与太子的关系,平日里倒也客气。”

听罢,赵湮馥方松了口气般地缓缓颔首。眸光流动,心思一转,唇角噙笑,戏谑道:“你与太子的关系?我竟不知,徵清与太子是何关系?”

容徵清脸上淡淡红晕,两颊红光荡漾,轻瞪了她一眼,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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