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逐渐稳定下来。

可是王敦怎么也没想到,下一个造反的,竟是自己。

此事再次证明了一件事,共患难易,共享福难。

晋憵帝亡后,司马睿在江南正式称帝,王导、王敦辅佐有功,琅琊王氏也成为东晋第一大族。后人所说的“王谢风流”,不是并列,而是先王后谢。首先,王氏是旧族,按王氏自己修的族谱,一直上溯到了黄帝的玄孙后稷,后世子孙有秦国大将王翦、王贲父子,秦灭汉兴之际,王翦的曾孙王元举家迁往山东琅琊(今山东临沂一带),是为琅琊王氏。东汉时期,琅琊王氏又出了个著名人物——“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的王祥,王祥不但是孝子,还是忠臣,能臣,从王祥开始,琅琊王氏再次发迹,进入豪门系列。

到了王衍,他是当时的名士首领,口谈玄学,手握重权,他的女儿,一个是愍怀太子妃,一个嫁给贾充的孙子贾谧,西晋末年宫斗激烈,王衍既结后党,又结太子党,两边观望。王衍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裴遐,裴遐是东海王司马越妃子裴氏的堂兄,王衍于是和司马越又搭上了关系。八王之乱末期,司马越和王衍结成黄金搭挡,司马越给琅琊王氏提供权力保障,王衍则为司马越网罗名士,装点门面。这二人的结合,差不多是“王与马,共天下”的前传。

在江南,王导、王敦更上一层楼,将王家送上了顶级豪门,“王与马,共天下”,这个政治格局持续了20年。王家人打心眼里,看别的家族是要低一等、甚至几等的,包括对谢氏,也不例外。

在谢安还年轻时,有一次他和弟弟谢万路过吴郡(今苏州),谢万说,哥啊,咱们不如去拜访一下王导的儿子王恬,到他府上喝杯茶。谢安说我不去,人家会让咱们难堪的。谢万不信,一个人登门拜访。王恬招呼他坐下,就起身到后堂去了。谢万以为他去安排酒宴接待自己。结果过了很久,王恬才蓬头散发地出来,原来人家洗头去了,见谢万还没走,王恬又跑到院子里晒头发,意态安闲傲慢,根本没有招待谢万的意思。谢万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只是花无百日红,王家的牛气让很多人不爽,其中最不爽的当属司马睿,司马睿对王家的感情很复杂,没有王家,就没有他司马睿的今天,而且王导为政,宽和清静,颇有春风化雨之效,司马睿在政治上完全依靠王导,而军事上,则主要依靠王敦,当时虽有祖逖、桓彝、温峤、陶侃等中兴名将,不过实力最盛的,还属王敦。王敦有多厉害呢?多年以后,桓温灭蜀,大开庆功宴,大臣们纷纷赞誉桓温是军事天才,雄才大略古今罕见,在座的一名叫周馥的将军则冷笑着说:“恨你们不见王大将军啊。”这个王大将军,说的就是王敦。

一文一武两个厉害角色,都让司马睿碰上了,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心病。司马家的江山是从曹家夺来的,万一,哪天王家人起了念头,以现在的情势,要取代他司马家,也是顺水行船的事。所以,司马睿想培植新的力量来削弱王家的威势。司马睿开始亲近新人刁协、刘隗,疏远王导;另外,司马睿起用戴渊都督兖、豫六州军事,刘隗都督青、徐四州军事,率大军驻扎在首都周围,名义上是防备北方的羯族首

领石勒,实际上是为了防备王敦。

面对司马睿的卸磨杀驴,王导忍了,可王敦岂是好惹的,他祭起“清君侧”的大旗,造反了。

事实证明,王大将军确实了得,虽然司马睿早有布局,王敦大军还是势如破竹,一路攻入建康,此刻司马睿成为王敦案上的鱼肉,要杀要剐,都在王大将军的一念之间。不过,王敦并没有对司马睿怎样,只是杀掉了司马睿重用的几个“新人”:戴渊、周顗、刁协、刘隗等,然后便撤兵了。

王敦杀周顗,其实是桩大冤案,周顗这个人,为官清正,刚直不阿。王敦初起兵时,王导是不同意的,为表忠心,他每天带领宗族子弟跪在司马睿的宫殿外边待罪,一次,周顗(字伯仁)从旁边走过,王导向来和周顗交好,大声求他在司马睿面前求情。周顗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并未理会王导。但是晚上回家后,就写上奏章,极力为王导说情。王导不知道这一情节,对周顗的见死不救非常憎恨,后来王敦攻入建康,对周顗一时拿不定主意怎么安置。

于是请示王导该怎么处置周顗。

王敦问:“可为三公?”

导不答。

又问:“可为尚书令?”

又不答。

最后王敦说:“那么只有把他杀了。”

王导仍然不答。

三不答后,王敦有了主意,将周顗杀了。后来清理宫廷档案,王导发现了周顗相救自己的奏章,十分后悔,长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这次,王敦虽然没有动司马睿,可他这一闹,司马睿脸面全无,实力更是大损,好容易培植的一点力量,被王敦一杆子全灭了,司马睿恼羞交加,一病而亡。

太子司马绍继位,这个年仅24岁的皇二代,年轻气盛脾气大,他恨透了王敦,于是一方面起用亲舅舅庾亮以抗衡王导,另一方面下令让王敦入朝,准备跟王敦决一死战。

王敦再一次起兵造反了,他一路杀向首都,可惜这次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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