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六月,叙州。

黄成东惴惴不安的看着一脸寒霜的张献忠。

虽然只月余不见,但张献忠却明显又要老上了一些,脸上也更多了戾气。

看起来更凶狠,也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当然,张献忠在离开成都前把成都全屠了,接着又绕路去打嘉定州然后把嘉定州也给屠了,这样的丧心病狂也的确让人胆寒。

然后杨展居然又跑掉了,听说这让张献忠非常暴躁。

而且他们还刚刚又得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北京居然被李自成给攻破了,大明的皇帝已经挂了。

与之相比,虽然也称了帝,张献忠却不但还坐困在四川,而且还被仅有数万人马的官军李平给纠缠得痛不欲生。

这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相当的令人是没面子,也很让人挫败。

当然,最大的震撼还是北京被攻破和大明皇帝挂了这事。

所有人的心思都发生了变化,所有人也都清楚他们生活的这片大地已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现在,黄成东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这个已经精神不正常和被严重刺激了的恶魔。

他发现自己高估了面对张献忠的勇气,也更加坚定了必须要离开的决心。

尤其是他预感白跛子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点什么。

面对张献忠气势汹汹而来的百万大军,李平当然不可能在泸州等着被围攻。

泸州位于长江和沱江的交汇处,泸州城更是直接处于两江相夹的半岛上,与重庆城的地理特点非常像,这大概是古人筑城的一个特点。

由于沿自北而来的沱江可以更快的到达成都,张献忠当初从泸州沿沱江北过叙州然后直奔成都、而不是继续沿长江继续西进过嘉定州再到成都就是这个原因。

但这样的城防,与重庆城一样,非常有利于防御西进的军队,但对东进的军队就是重大利好了。

张献忠沿两江顺江而下一个会师就可以轻松的直接困死泸州城。

这种情况下,李平才不会傻傻的等着被包围和去打什么防守反击,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丧失主动的人。

他的军队在张献忠大军刚靠过来就立即大张旗鼓的迎了上去,传递出“我知道你来了和我不怕你”的信号。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下马威。

也就说,双方最前沿的军队实际上已经开始了对峙,虽然成建制的部队还没有发生实质上接触并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但双方的侦察部队已经开始互相往来了。

不过此时无论是李平还是黄成东都不太会实质性的对着对方下手,但问题是这又是只有上层才明白的事,是重要的机密,不能告诉底下然后让他们去演戏。

结果,双方也只能控制彼此间的接触,因为实在没必要为此发生损失。

但如此,也不可避免的多少会露出一些不正常的倪端。

而且黄成东为了让李平放心,还干脆让几个部下直接带着自己军队的部署情报主动跑去被李平的部队俘获。

白文选不是白痴,黄成东感觉到这家伙这段时间看自己总是怪怪的,也远比平时更关注自己。

他非常担心白文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大明的皇帝都没了,我们还打个啥?派人去跟李平谈谈。李自成在北方,咱老子愿意跟他一起平分南方。咱们抄了那么多金银,拿出一半给他送去。那么多金银,光看看都让咱老子吓死了,不信那李平不动心。就算李平犯二想不通,他的部下们万不可能不动心。”张献忠咬着牙说。

话声刚落,一直安静的大厅中传出一片咋舌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张献忠面前早已变成一群小猫的众将纷纷罕见的大胆起来左顾右盼,眼睛也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光芒,但没有人交头接耳。

黄成东一脸匪夷所思的直勾勾看向张献忠,然后脑子开始急速旋转,脸上也渐渐露出一副极为复杂的表情。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特别关注他,也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

“送他一半金银,为什么?”年仅二十岁的左丞相汪兆龄眼睛瞪得溜圆的瓮声道。

他明显不同意。

这是年轻的汪兆龄本能反应,现在也只有他敢接张献忠的话。

能让同样已经成魔的汪兆龄如此失态,因为这真的是好大一笔财富,一笔超级超级大的财富,一笔足以让任何人都头晕目眩的财富。

说到这些,就必须要提到天府之国的四川藩王到底有多富。

张献忠攻入四川,干掉了两个富可敌国的藩王,就藩重庆的瑞王和就藩成都的蜀王。

史载大西军攻克重庆时,末代瑞王朱常浩的庄田租银基数竟高达200万亩,以至于要靠陕西、河南、山西、四川各省分摊、加派赋税才能交够这位王爷的“年租”。

当然,由于大明天灾战乱连连,这些加派的赋税估计绝大部分实际上收不上来,也到不了瑞王的手,但瑞王很富还是肯定的。

蜀王朱至澍与瑞王朱常浩相比毫不逊色,他的王府庄田已经占到当时都江堰灌溉土地面积(约300万亩)的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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