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防备直接飞出去撞到了身后的石壁。老和尚这一掌更像是用上了全力,他要不是奄奄一息这一掌能把赵廷玉打死。

“你,你要干什么?”赵廷玉口吐鲜血,眼泪汪汪的双眼被血丝瞬间充满。

老和尚也不废话,抄起手边的九环锡杖,根冲前,头在后,瞄准了前拳撒后手。

赵廷玉最得意的就是他的轻功,基本是面对老和尚这样的高人他也不怕,毕竟两人近在咫尺,躲这样一个大棍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何况老和尚还受了伤。

眼见禅杖飞来,赵廷玉本想接住,可受的那一掌实在是太疼,身体一时站不起来只好侧身躲避。杖身擦着赵廷玉的耳根子飞过,暗自庆幸的自以为躲过,还目送禅杖离去,等他回头看向慧岸时所看到的却不是老和尚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而是一个闪着金光,环铃声作响的九环锡杖直奔面门而来。赵廷玉眼前金光一闪,失去了知觉,混过去了。

慧岸:“哎呦,打偏了!”

赵廷玉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阳光刺的他双眼一时无法睁开,他揉了揉眼睛顺手摸了把脸,面部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眼泪湿润了他的眼眶和两腮。

坐在山坳青石下的老和尚由于毒性发作让他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活骷髅。他半张着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让他对痛苦做出反应。

“你对我做了什么?”

因为头痛,赵廷玉一只眼闭一只眼睁的看向慧岸。可慧岸只是嘴唇微微颤动“呼呼”的往外吐气。见赵廷玉没反应,他将干瘪的手翘起,缓慢的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你,你叫我?”赵廷玉捂着眼走过去。

老和尚慧岸依旧嘴唇颤抖的往外吐气。

“你,是要说什么吗?”赵廷玉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的老和尚。这得道的高僧虽然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可真等到最后那一刻时也是同样的脆弱。

赵廷玉俯下身依旧听不到慧岸说的话。干脆趴下将耳朵贴到他嘴边。湿暖的气从老和尚口中嘘嘘的吐出,弄的赵廷玉耳朵发痒,至于老和尚的耳语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有听清楚。

赵廷玉急道:“大师,你大点声好吧,听不清啊!”

老和尚瞪大了双眼,猛然往前一挺,僵硬的看着赵廷玉。片刻后老和尚断了气。这是赵廷玉第一次面对着面看着别人死去,可他却没有害怕。自从离开白节山见了多少杀人的事情,你死我活的战斗,今天再一次看见有人死他已经有些麻木了,何况老和尚并未收到肢体上的摧残。

他放下老和尚的尸体,转身离去。远处的树丛中不知是什么动物窜了一下,沙沙的叶子响将上头树顶的几只乌鸦惊起。“嘎嘎”的叫声很是凄凉。赵廷玉回头看了看已经几乎没了人样的老和尚,思来想去,赵廷玉觉得应该将慧岸找个地方埋起来,至少不是这样曝尸荒野。

他挖了半截土坑,将老和尚所有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干瘪的老和尚已经占不了多大地方了。他双手抄在老和尚腋下,高大的老和尚现在轻的像一块空了心儿的烂木头,身上的衣服可以轻松的包裹他两圈。

由于赵廷玉的拖拽,老和尚身上的袈裟也随之脱落了下来。他将老和尚放好,抖了抖袈裟盖到老和尚身上遮住脸,代替了草席。双手捧土,一点点的将慧岸老和尚掩埋。

他虽然还不明白老和尚临死前为什么突然动手打人,可师父说过“死者为大”,何况老和尚和自己也算是共患难,即使双手已经被土磨的褪皮。

埋到半截,土包里露出一角外皮黄色好似文书一样的东西。他拔出来一看,却是和尚们的度牒。锦布的金色封面,官印,寥寥几笔的内容写的清清楚楚—东京大相国寺,慧岸。

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老和尚出家的日期和地点。

赵廷玉看着手中的度牒呆呆发愣,想到自己现在被逐出师门无所事事,又居无定所,偶尔还会碰见邓恩那群阴魂不散的手下。他想不明白自己一无是处,手无缚鸡之力,对于那些人来说自己到底有什么用。

自言自语道:“不是要认我当皇上吗,怎么我一点也没觉得对我好呀!”

他看了看埋到一半的老和尚,又看了看那份度牒:“也罢,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往东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