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抬头,看见六楼一户窗前,闻时礼就站在那里,神情无一丝起伏,他落在尸体上的目光更是不带一点温度,冷血得很。

救护车和殡仪车同一时间到。殡仪车拉苗慈,救护车拉王老太。

王老太在医院醒后,接受警方询问,一口咬死就是苗慈那个阴森的儿子给推下楼的,她亲眼看见的。

听到旁边人讨论这些的宋枝,心情相当复杂,她想到两日前闻时礼和她开的玩笑。

他真的是个杀人犯吗?

倘若他真的做了,他怎么能笑着说出来的阿!

记者的问题相当犀利,以至于气氛被搞得只能用僵持不下来形容。

要是闻时礼回答是他推的,那能被警方当做供词用,再次逮捕;要是回答没有,恐怕没人会信。

闻时礼压根儿就没有回答的打算。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远处的柳树枝条细桠间,谁也没看,只是轻轻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记者转开话题:“为什么想着给你母亲送黑色的曼陀罗?”

宋枝的目光被那束黑色的花吸引。

墓碑前的雨里,一排白色菊花里,曼陀罗的黑色显得分外突兀。

闻时礼垂下眼睫,看了看那束花,淡淡笑道:“因为它的花语是诅咒,是永世不得好活。”

周围愈发静下去。

何其恶毒的人阿,要诅咒自己的生母永世不得好活,简直没有良心和人性,罔顾人伦的玩意。

宋枝心情更加复杂。

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都很嫌恶,像在看什么罪恶的东西。

于是她没忍住向宋长栋小声发问:“爸爸,他真的推他妈妈下楼了吗?”

“没有。”

宋长栋语气有点沉重,可能也被这一幕影响:“他妈本来就有躁狂症,自己跳下去的。”

宋枝沉默下来。

宋长栋又说:“枝枝,做人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有偏见。”

她很疑惑:“为什么那些人看上去都不相信他。”

宋长栋:“有的时候人们并不在乎真相,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十三岁的宋枝并不太能理解,还是乖巧点了点头,她只是觉得他孤零零站在雨里有点可怜:“爸爸,那能把我们的伞分一把给他吗?”

宋长栋偏头看了她两秒:“他不会接受的。”

宋枝以为是爸爸不愿意,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撒娇道:“伞挺大的,我们三个挤一把伞可以的,好吗爸爸?”

宋长栋不懂她的坚持,但他对女儿向来纵容:“那等记者走了以后,你拿给他吧。”

“谢谢爸爸!”

一刻钟以后。

再问不出什么东西的记者们纷纷扛着设备撑伞离开,浩浩荡荡一溜往阶下走。

四周不少人还在议论。

宋枝隐隐约约听见一些。

议论焦点在十五年前的滚油事件,还有一周前苗慈的坠楼死亡。

各抒己见,兴致勃勃。

人就是这样,对别人的境遇总是分外关注。

尤其是不幸的事情。

宋枝把柳枝圈成的圆环递给宋长栋:“爸爸,帮我拿一下,我去给那个哥哥送伞。”

宋长栋接过:“好。”

伞很大,尚且只有一米四的宋枝拿着有点滑稽。

风刮过时她还拿不稳,得两只手一起牢牢抓住,才勉强能控制住。

看着宋枝过去的背影,宋长栋语重心长地转脸对陆蓉说:“根本就是个不会接受别人善意的人。”

陆蓉知道闻时礼是他的病人,平时也对一些精神病症有所了解:“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宋长栋叹了口气:“也不是,原生家庭的环境影响占主要原因。”

闻时礼是他从医生涯中,接触过最棘手的病人。

没有之一。

宋枝小碎步跑到男人面前,她使劲垫脚想把伞撑过他的头顶替他挡雨,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他太高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才在他耳垂的位置。

宋枝试探性地伸手,轻轻戳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背:“哥哥。”

“嗯?”

他声调微扬,又有着难言的慵懒感,漫不经心到极致的感觉。

可能因为天生优秀的声线,所以很好听。

闻时礼这才注意到旁边多出来的宋枝。

两人对视上。

不知怎的,宋枝一和他有视线接触就会觉得紧张,呼吸不太顺畅。

几秒过后,闻时礼俯身弯腰钻进她的伞里。宋枝觉得周围光线都跟着暗下来,还伴随着一股压迫感。

这么近的距离,她看见他满面的水光,是雨,长而黑的睫毛上也沾着几滴雨珠。雨珠要坠不坠,映衬着他漆黑的眸光,生出一种深情的错觉感。

也许是对视让人太过紧张,宋枝一时忘记自己走向他的目的,是要给他送伞。

注意到她紧绷的表情,樱红的嘴唇抿在一起,闻时礼瞅着她笑:“这么怕还走过来和我说话阿?”

“”

他低笑出声:“吓傻了?”

宋枝失去语言能力。

闻时礼眼梢微抬,看了眼硕大的伞:“小朋友不用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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