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横行无忌,多家大客栈都没能逃得过他们的毒手,反倒是一些普通客栈,他们没有光顾,故而逃过一劫。

要了一间上房,魏子庚来到房间内到头便睡,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好。

“铛,铛,铛。”

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环绕,是金属与石头敲击的声音。

魏子庚猛然睁开要紧,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坐起身,用手放着眼前的光,迎着白光,亦步亦趋的走去。

光晕散开,映入他眼帘的景象让魏子庚愣在了原地。

落日的金辉洒在林间,一棵棵笔直的云杉高耸入云,林间迷茫着浓浓的白色雾气,阵阵读书声在耳边回响,令人身心愉悦。

“这……这里是?”

望着周围的一切,魏子庚茫然的抬头四顾。

“铛铛铛”

顺着声音望去,那里是树林的深处,不知走了多久,少年抬头望着空中的落日。

那轮落日好似恒古长存,即便看上去日薄西山可却没有要落山的迹象。

来到林子中,一片空地上矗立着无数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仔细看去,石碑上刻满了当世的传世名篇,有些甚至只有在孤本典籍中才有受苦。

“这……这到底是谁干的?!若是被天下学子知晓了这个地方恐怕会疯狂吧。”

又花了不知多久,魏子庚慢慢来到了碑林深处,他看到一个魁梧的老人。

老人身高九尺,双眼外凸,双耳垂肩,双臂过膝,前牙暴突,须发皆白,头戴一块儒士方巾,腰间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一手持铁凿,一手持锤,在石碑上刻字,声音便是从此处传来。

看见那看着的一瞬间,魏子庚顿时僵住了。

“文……文圣!”

少年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读过书,但是他在周先生家里也见过眼前老者画像。

天下学子何止千千万,学说流派何止千千万!

从最初的君子说成为约束人道德的准绳,再到王霸学说成为了治国良方,两千年兴衰沉浮,有人万世称颂,有人昙花一现。

从为君者当如何再到为为臣者当如何,王霸学说也好,经世救民也罢,天下学说皆出于眼前一人。

万世师表,有教无类,初代文圣颜瀚。

老者听到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少年,微微一笑。

他大手一挥,面前出现桌椅以及一壶茶。

“来,坐。”

少年略微拘谨的坐下,好像做错事的晚辈被长辈责罚。

“喝茶吗?”

魏子庚点了点头,文圣老爷倒了一杯茶递到少年面前。就在少年举起茶杯呡了一口的时候,文圣面前有出现一个酒壶和一个酒盞,魏子庚顿时觉得手上的茶不香了。

文圣看着手中的酒,笑着说道:

“你没说啊。”

文圣不情愿的又把酒递给了他,把茶换了回来。

魏子庚刚准备喝,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

“文圣老爷,这里是哪里?”

文圣喝了一杯茶说道: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很多事想说,可却不知道从何处问,从何处说?”

少年拿着酒盞,点了点头。

“时间不多,那你听,我说。”

“此地是道德林,是天下书卷气与香火愿力所凝聚的方外世界,至于我?我确实已经死了,但只要有读书声我便一直存在,只要世间还有一人记得我,我便一直存在。至于我为何在此?看到这些石碑没?”

魏子庚点了点头,文圣继续说道:

“老夫我立誓为天下学子刻尽天下名篇,让所有人有书可读,不成此事,誓不登天。但天下名篇书籍何其之多,因此便被永远的困在了道德林。”

魏子庚似懂非懂,文圣说道:

“当然,只要老头子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道德林也是因为老头子我才存在,说到底是我自己困住了我自己。”

“那……”

没等魏子庚说完,文圣接着说道:

“那我当年为什么没有救你娘?的确,她是我钦定的衣钵传人,但那个小妮子至死都没让我去救,她是自己求死,老夫我如何能救得?”

魏子庚低着头。

“时间不多了,把杯中酒喝了就回去吧。”

少年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文圣,不知是何意,见他语气如此着急,便仰头灌下了那口酒。

一阵头晕目眩,魏子庚只觉得眼前景物在不停的变幻,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在此之前,耳中一直有句话在回荡:

“呼唤老夫名字,老夫法象自会亲临帮助你一次,切记只有一次机会,也算老夫的赎罪吧。”

魏子庚猛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看着周围的一切,还是客栈中的模样。

月已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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